春日踏春出游。陳小蘭強(qiáng)硬拉著陳觀樓出門。說他身上一股霉味,外加臭男人味?!罢崭蝗悍溉霜z卒廝混,要么就是跟青樓的人廝混,你瞧瞧你,一點(diǎn)正行都沒有。這么好的天氣,窩在天牢作甚。不如陪我出門游玩踏春?!标愑^樓拗不過大姐,只得從了。就當(dāng)自己是個保鏢,護(hù)送三個外甥出門游玩。京城自有合適的踏青之處,就在郊外,有山有水,有草坪,還有漫山遍野的桃花。景色甚美!到了地方,他才知道,大姐今兒出門,主要目的竟是為了給外甥女蘇蓉蓉相看婚事。他怒了!“大姐糊涂!蓉蓉才多大一點(diǎn),你就急著將她嫁出去。她能吃多少米用你多少錢,你怎能如此狠心?!薄胺牌?!你一個大男人,懂什么。女孩子青春寶貴,若是不早早將婚事定下來,適齡的好兒郎都被人搶走了。屆時你讓蓉蓉如何是好,難不成嫁那起子老男人,還是嫁鰥夫!你要真心替外甥女著想,就同我一起相看。有合適的,就將婚事定下來,過個兩年成親,年歲正合適。”陳觀樓很不服氣。在他看來,蓉蓉哪都好,至少要等到二十出嫁??墒寝D(zhuǎn)念一想,這年頭女子十六七就要出嫁,等到二十的確有些晚了,會遭人閑話。他很是心疼外甥女。年紀(jì)輕輕,就要嫁人,到了婆家少不得受人磋磨,飽受委屈。還必須生兒子。若是生不出兒子,又遭人詬病。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大姐陳小蘭在生下外甥之前,沒少遭受冷言冷語,過了好幾年的苦日子。若非蘇姐夫心疼大姐,大姐的日子更加難熬。他身為小舅子,縱然心疼大姐,然而鞭長莫及。蘇家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他又插不上手。只能一個勁的送錢送禮,指望著蘇家有點(diǎn)眼色,待大姐好一些。直到大姐生了大外甥,才真正開始揚(yáng)眉吐氣。他將蘇蓉蓉拉到邊上,悄聲詢問:“蓉蓉,你若是不愿意,就告訴舅舅。舅舅替你做主。天下好男兒多了去,未必非得在今年定下來?!碧K蓉蓉有些羞澀。姑娘家,被教養(yǎng)得很矜持。她紅著臉,“舅舅有所不知,今兒相看的人家,是侯府介紹的。共有三家。若非春日踏青,不便一日相看三家?!薄熬谷挥腥覇??”陳觀樓全然不知,“你可知是哪三家?”蘇蓉蓉點(diǎn)點(diǎn)頭,雖羞澀,倒也大方。她悄聲說了,三家都是混軍武?!奥毼徊凰愣喔?,勝在人品端方。母親也說,我這條件,攀高枝怕受折辱。找個門第稍微比蘇家高一點(diǎn)點(diǎn)的,就很合適?!薄澳阆曹娢洌€是喜讀書人?”“我……我也不知道?!碧K蓉蓉有些茫然,“我都聽母親的?!薄皼]有一點(diǎn)自己的想法。”“舅舅,你別問我?;橐龃笫?,之前我從無想法。猛地被問起,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作答?!薄澳愀罡媚飩儚P混,就沒點(diǎn)自個的想法?”蘇蓉蓉微微搖頭,“侯府跟蘇家,堪稱一個天一個地。能與她們做手帕交,長長見識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豈能肖想不該有的。舅舅,母親不會害我?!鼻浦郧啥掠猪槒牡耐馍?,陳觀樓有些惆悵。喜的是外甥女模樣俊俏,品性端正,是個好姑娘。憂的是外甥女太好了,性子似乎過于軟弱了些,怕她將來受欺負(fù),還不敢回娘家告狀。真怕她受委屈啊。“行,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會替你把好關(guān)。”但凡男方家里有個惡毒不講理的,或是有個偏心不講理的,他都不會讓外甥女嫁過去受委屈。很多折辱人的手段,都是在看不見的地方發(fā)生。他在天牢干了這么多年,對這一點(diǎn)再了解不過。折辱人,何須明刀明槍,有的是辦法無聲無息之間將一大好年華的女子磋磨致死。他不可能時刻看顧著外甥女。他更不想等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甥女遭受了磋磨。所以,一開始就要細(xì)細(xì)考察。從人品到家風(fēng)到親朋好友處事手段……他絕不會讓蓉蓉嫁給一個打腫臉充胖子的家伙,更不會讓蓉蓉嫁給在外面勾勾搭搭與女人糾纏不清的男人,更不會讓蓉蓉嫁給表面老實(shí)背地里陰壞的家伙。陳觀樓跟大姐陳小蘭匯合。他好奇詢問,“既然找了侯府保媒,何不找門第高一點(diǎn),也不算委屈了蓉蓉?!标愋√m嘆了一聲,“你以為我不想嗎。從侯府這邊來論,再高的門第都行??墒牵厝禺吘故翘K家人。我跟你姐夫,就是一開茶樓的商戶。也就蓉蓉的爺爺,在城門當(dāng)個小吏。我們這樣的門第,若是真攀高枝,蓉蓉豈能不被婆家嫌棄死??v然男方家里明理,看在侯府的面上,明面上不苛待蓉蓉。背地里少不得嚼舌根子,外人也會說三道四。蓉蓉嫁過去,只怕一天開心日子都不會有。時日一長,夫妻之間若是生了嫌隙,若是再有庶子庶女,我都不敢想那個場面,蓉蓉要如何應(yīng)付。想想都叫人心頭發(fā)慌!”陳觀樓哼了一聲,“你以為門第低了,就不會有庶子庶女嗎?”陳小蘭臉色一沉,表情嚴(yán)肅又鄭重,說道:“至少我跟你姐夫跑到親家替蓉蓉出氣的時候,能夠理直氣壯,誰都不懼!蓉蓉若是高嫁,我跟你姐夫就連給蓉蓉出氣,教訓(xùn)女婿的底氣都沒有,還得賠上小心。你兩個外甥,將來也會低人家一頭。我都想好了,你兩個外甥將來的前程,靠著侯府足矣!蓉蓉的婚事,就沒必要攀附高枝,叫她受委屈。有些富貴啊,太重,承受不起。再說了,有我這個當(dāng)娘的在,我定會給蓉蓉置辦一份厚實(shí)的嫁妝,不讓她在錢財(cái)上面摳搜受委屈。而且,還有你這個當(dāng)舅舅的照拂著,更多了一份保障?!币菜阌袔追值览怼j愑^樓微微點(diǎn)頭?!安贿^蓉蓉的婚配對象,必須由我點(diǎn)頭。我不點(diǎn)頭,你跟姐夫不許背著我跟任何人定下婚約?!标愋√m想了想,這個要求不過分,于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