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上面要求七成上交,兩成交公賬,只給獄卒班頭留下一成分潤。
此決定一出,從上到下,從主事到獄丞到獄吏到班頭到獄卒,全都罵聲一片,太特么黑了。
范獄吏罵得最狠,他剛來,錢還沒撈夠,就出了這個規(guī)矩。
所謂的上交,以前還能落點(diǎn)在手里頭,俗稱過手錢。如今,上面查得嚴(yán),過手錢都不給,是多少就得交多少。為了防止天牢上下串通一氣,刑部那邊還安排了好幾個賬房師爺常駐天牢盤賬。
“太黑了!上面的人太黑了。他們吃肉,卻不許我們喝湯。族叔,范大人,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范獄吏跑到范獄丞跟前訴苦。
這么一來,錢少了一半不止,他還怎么撈錢。他放棄讀書人的矜貴,跑來當(dāng)獄吏,結(jié)果就這么一個結(jié)果,肺都要?dú)庹恕?/p>
“還能怎么辦,涼拌!損失最大的是本官,懂不懂!”范獄丞也是氣得兩眼發(fā)黑,為了防止他伸手,竟然還安排了賬房先生天天查賬。
他咬牙切齒,靠山那邊指望不上,不可能為了這點(diǎn)事替他出頭,只能無可奈何被動承受。
他已經(jīng)氣得兩天沒吃好喝好睡好,人都瘦了。剛納的美妾,答應(yīng)打一套頭面首飾,恐怕只能食言。
李師爺也跟著唉聲嘆氣,“戶部沒錢,拖欠京城官員大半年的俸祿。天牢這邊,差不多也有大半年沒領(lǐng)到一文錢沒有一粒米,全靠天牢私設(shè)的公賬內(nèi)的那點(diǎn)錢勉強(qiáng)支撐。如今公賬被上面直接砍了一成,獄卒被砍了兩成,以后更難了?!?/p>
“聽說陛下那里開銷越來越多,盤剝得越發(fā)厲害……”
“噓!慎言!不要命了嗎?”范獄丞狠狠瞪了眼小范獄吏,“這是在京城,不是老家祖宅。管好你的嘴巴,任何時(shí)候都不許胡說。就是在夢里,也要管好嘴?!?/p>
小范獄吏悻悻然,顯得很尷尬。
李師爺輕咳一聲,小聲說道:“金州那邊的反賊鬧得越來越兇,兵部天天吵著要錢。偏偏,陛下死活不肯從少府拿錢出來用,還讓江圖一再盤剝地方,鬧得民怨沸騰。好多官員跑到太子殿下那里……”
“別說了!那些事情,非是我等能參與的?!狈丢z丞板著臉,“這次的事,下面獄卒定是牢騷滿腹。你們給我好生盯著,若是有人生事,絕不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