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醫(yī)官抬頭望天,低頭喝茶,就是不回應(yīng)他的目光。
大人已經(jīng)決定事情,他就不摻和。尤其是涉及到自家侄兒的事情,他更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才是他能自由出入公事房喝茶的真正原因,而不是仗著資歷老。
穆青山,頓時心灰意冷,知道自己指望不上。
只能氣呼呼地說道:“大人,你就胡來吧!到時候造成兩個衙門的紛爭,驚動刑部,官司打到御前,我看你怎么收拾?!?/p>
“你管我怎么收拾,反正又不讓你背鍋,你慌什么慌!”陳觀樓笑瞇瞇的說道。
穆青山無可奈何,只能捏著鼻子退下,思索這份跨衙門越級要錢的公文該如何書寫,如何措辭,方能讓對方的火氣沒那么大。
陳觀樓卻很嘚瑟,他哈哈一笑,已經(jīng)開始想象蕭錦程看見公文時的表情。不知道棺材臉會不會破裂。
“大人不怕孫尚書追殺?”穆醫(yī)官含笑調(diào)侃道。
陳觀樓大手一揮,“我怕什么!蕭錦程有種就去打御前官司。我賭他要臉!”
“錦衣衛(wèi)頭子要臉,這可太難得了。大人,你這是挑起戰(zhàn)火啊。這是對錦衣衛(wèi)的羞辱?!?/p>
“沒那么嚴重。要錢就叫羞辱,開什么玩笑。這叫兄弟單位之間的互幫互助。再說了,我堂堂九品武者,將稷下學宮打趴的人,問他們要點錢過分嗎?隔壁詔獄遭雷劈,招來了都察院,給點補償很正常嘛?!?/p>
陳觀樓強詞奪理。
反正他總有一套歪理邪說狡辯。
穆醫(yī)官搖頭笑笑,一副無可奈何的適模樣。
但愿蕭錦程懂得息事寧人,就怕對方不樂意這么做。
陳觀樓喝著小茶,心情美得很。因為御史的到來而煩悶的心情,頓時陰轉(zhuǎn)晴天。他一副美滋滋的樣子,直到那幫御史巡視完牢房后……
陳全做事周全,提前安排獄卒偷偷告訴他。
“大人,那幫御史特意去看了顧大人的牢房,又對比了其他犯官的牢房?!?/p>
“然后呢?”
“他們很不滿。有個御史嘀咕,回去就要彈劾刑部,彈劾顧家,甚至是淑妃娘娘?!?/p>
“故意找茬??!”陳觀樓吐槽道,“這事讓尚書大人操心去。還有別的嗎?”
“他們還去了牢房最里面。大人也知道,里面關(guān)押了一些經(jīng)年老犯人……陳獄吏擔心出事,讓小的跑出來告訴大人一聲?!?/p>
陳觀樓蹙眉琢磨。
穆醫(yī)官提議道:“大人要不要下去看看。那群犯人,在先帝時期,就被關(guān)了進來。看似已經(jīng)被折斷了翅膀,翻不起風浪,怕就怕這幫御史故意找事。找刑部的麻煩還不用擔心,就怕他們借機做文章,提起早年的事情。”
獄卒不明白,提起早年的事情為何比找刑部麻煩還要嚴重。
陳觀樓卻清楚,明面上是提起早年的事情,實則是劍指建始帝。持續(xù)的干旱,城外日漸增多的流民,朝中涌動的浮塵,多變的人心,只要擅做文章,這就是一篇皇帝無德,不立太子,老天爺降下懲罰的大文章。
他輕輕敲擊桌面,“御史想搞事,我們是攔不住的。每座大牢,都有關(guān)押一二十年,甚至二三十年的老犯人。大理寺那邊估摸更多。告訴陳全,只需看著,不必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