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喝著酒,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自從岳姑娘看望你后,你就少飲少食,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認(rèn)為你是在怕死。惦念世間一切,放不下,執(zhí)念叢生,這是正常的??赡阋驳孟胂肽愕纳矸?,你的風(fēng)評,你好歹是名震天下的楚王,你不能丟人??!”
楚王氣壞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本王不是怕死,本王只是回想起這幾年的經(jīng)歷,時常在反省?!?/p>
“哦?反省了什么,想不想說說?反正你現(xiàn)在這個處境,想找個說話的人也難。我就勉為其難聽你嘮叨幾句,就當(dāng)解悶,如何?”
“你將造反當(dāng)成解悶?”楚王大怒。
“是不是解悶,那得看你怎么說?!标愑^樓根本不在意對方的怒火,笑瞇瞇的,“王爺,你有上過戰(zhàn)場親自廝殺過嗎?你手底下哪個大將最能打?你說你,那么大的優(yōu)勢,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怎么就輸了呢?莫非是你的謀士亂出主意?”
“休要胡說八道!表面看本王占據(jù)天時地利人和,實則不然。哎……”
楚王滿腹心事無人訴說。
如今陳觀樓主動湊上來,幾杯酒下肚,勾起了他傾訴的欲望。他便將這些年的經(jīng)歷緩緩道來。
陳觀樓偶爾插兩句,偶爾放個鉤子,偶爾延伸一下,這一聊就聊到了天黑。酒菜都換了兩茬。終于將楚王手底下的部將,當(dāng)?shù)毓俑那闆r的摸清楚了。
朝廷這邊,很明顯有官員對楚王暗送秋波。
但是每當(dāng)聊到朝廷官員,楚王都很警惕,下意識就岔開了話題。縱然喝了酒,他依舊保持著基本的警惕性。
不好搞!
竟然還是個千杯不醉的家伙。
陳觀樓很少碰到比楚王更能喝的,能跟他一較長短。
“本王有愧??!”楚王情到深處,突然哭嚎起來。
陳觀樓默默將酒杯斟滿。
“本王對不起手底下忠心耿耿的部將,對不起王妃她們,對不起……”
“你誰都對不起,這么愧疚,就因為你輸了?你還沒說究竟怎么輸?shù)?,是兵力不足,還是指揮不當(dāng),亦或是戰(zhàn)略部署從一開始就錯了?”
“都錯了,全都錯了?!背醢胱戆胄眩恢笨蘅摁[鬧,“都是本王的錯。本王害了所有人!本王有罪!”
一杯酒,一口悶。
陳觀樓郁悶死了,光說有罪,又不說具體什么罪。莫非敗亡一事,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