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觀樓盯著對方,揣測對方此刻又有什么伎倆,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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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死前的瘋狂
“難為于大人竟然記得一個小小獄卒的姓氏。”
“你果然認(rèn)定是本官做的。哼,本官犯不著同一個小小的獄卒計較。”于照安一如既往的傲慢,“這牢里面,想往外傳遞消息的人,不止本官一個。陳頭,你不能因?yàn)槠姡驼J(rèn)定本官殺了你的人。用你的話說,這是主觀意識,一點(diǎn)都不客觀?!?/p>
以他之矛攻他之盾,陳觀樓笑了起來。
“是不是你做的,其實(sh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能干出什么樣的事。于大人沒有別的高見,告辭!”
陳觀樓不欲和對方糾纏下去,迅速離開。至于于照安的辯解,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縱然對方可能或許不屑說謊,那又如何?洪壯實(shí)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shí)。柴堆里面的錢,來路不明,也是事實(shí)。
經(jīng)過一天一夜的沉默,蔣豐裕終于回過神來。
他哭唧唧的望著陳觀樓。
一個大老爺們,本來就長得磕磣,這一哭,越發(fā)讓人不忍直視。
蔣豐裕當(dāng)官這么多年,一直不得志,是有原因的。有資格站在朝堂上的官員,能力如何先不說,至少外貌方面,個個都是儀表堂堂。就比如隔壁牢房的于照安,那模樣,縱然到了六十歲,也是個帥老頭。
聽聞,深得陛下寵信的江圖,就長了一張貌比潘安的臉,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
破案了,老皇帝就是個顏狗!
長得丑的,直接被叉出去。
陳觀樓揉揉眉心,發(fā)愁啊!“蔣大人,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盡管說出來。天牢某些時候還是很人性化的,能滿足你的會盡量滿足。”
蔣豐裕一邊抽噎一邊說道:“來到京城十幾年,不曾回家一趟,只有書信來往,本官不孝??!”
“可需要文房四寶,我現(xiàn)在就命人送來?!?/p>
蔣豐裕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著心頭的委屈,“本官來到京城的第一天,路過張記烤鴨,那個香味至今難以忘懷。打算著,等有錢了就去吃一頓烤鴨,吃到肚子撐得吃不下去為止。十多年過去了,可憐本官至今不曾吃過張記烤鴨。本官就要死了,卻還沒有嘗過張記烤鴨的味道,本官死不瞑目?。 ?/p>
啊,就這?
陳觀樓沉默了!
不至于如此吧!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承諾道:“不就是張記烤鴨嘛,安排,今晚上就給你安排,保證讓你吃到撐。”
蔣豐裕感激地沖陳觀樓點(diǎn)點(diǎn)頭,接著用衣袖擦拭鼻涕眼淚,“多謝陳頭。另外,我還欠著錢……”
“人死債消,欠債無需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笔Y豐裕如釋重負(fù),只是眼淚一直止不住往下落,他是真怕??!世人都怕死,為啥會輪到他一個窮京官。
“雷霆雨露,皆是恩典。可是,我這心里頭為什么不服氣。我要上本,我要,我要,我要彈劾江圖。既然要死,死之前,我要親自寫一本彈劾奏疏。煩請陳頭幫我轉(zhuǎn)交通政司。就算是下地獄,我也睜眼看著江圖的下場。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囂張到幾時?!?/p>
陳觀樓遲疑了幾秒鐘,多嘴問了一句,“蔣大人果真要彈劾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