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舔了沒一會兒,周品月就握緊她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背,制止道:“算了,不舒服?!?/p>
是指怎么樣不舒服呢,隔著布料被舔不舒服,還是口交不舒服,靠在洗手臺不舒服,或者純粹是在抱怨她的技術……她還沒來得及問,便看見周品月自己把睡褲徹底脫掉了。
“我不喜歡你這樣跪著。”說完,和她一樣跪了下來,保持和她差不多的位置,但稍高一些,低著頭吻她。
嘴巴里都是咸咸的體液味道,實在算不上衛(wèi)生??刹恢趺?,她覺得這是個純潔的吻。對方用指尖抬起她的下頜,吻得極慢,在上唇溫存地停留好幾個呼吸,才會移動到下唇,仿佛對待一件易碎的孤品。
有過好幾次這樣的姿勢。她知道并不是有意為之的,周品月只是不得不順著她,因為她習慣將自己放低一些。
每一次,她都恨不得這些吻能延長幾分鐘,銘刻在腦海里,以便過后再去回味。因為,在這樣的吻中,她感覺被寬恕了。
前幾個月,她不想嚴肅地看待這段關系,對方第一次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喜歡你了”時,她甚至不覺得這有什么過不去的——很正常,早就預想到了。無所謂,她的預期只有“能繼續(xù)保持交往,無論是以什么形式”,所以才輕松地說“我們當炮友”。
到后來,她才有時間仔細思考這份感情的由來,為什么“只要能繼續(xù)保持交往”就好了?一方面,和周品月共度的校園時光,確實是人生中一個巨大的缺憾,她想要填補好這塊空洞。而另一方面,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喜歡是出于最惡心的一種原因:因為周品月很強硬,很固執(zhí),會要求她,會否認她,還會命令她,可能把她的生活攪得亂七八糟,在做這些事的同時,或許還愛她(友情的愛)。這些部分,和程翀是一樣的(這邊是親情的愛)。
而讓移情般的依戀變成渴望的,是那份與母親截然相反的寬恕。雖然否認她,卻會縱容她,有時更為卑微,有時命令的條件還能討價還價。因為會搞砸她的“幸福”,反而讓她從“幸福”中喘了口氣。
這不就是替身,或者說代餐嗎?還和之前說的一模一樣,她只是把人家當做可以一味良藥。人又不會終身服藥,病好了,藥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太糟糕了,感覺是在電影里無數(shù)次看過的悲情故事。
“你不看看我寫了什么嗎?”可這會兒周品月說。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面前一張一合的嘴唇亮晶晶的,顯然沾上了東西,于是出手抹掉,并用舌尖舔舔,確認那是什么液體,別是自己的唾液。
“你干什么?”
“嗯?”
周品月清了清嗓子,有些結(jié)巴地握住她的手,說:“你真的不適合禁欲。”
“為什么?”
“哎喲,算了?!迸苏f著,起身仔細清洗了手,把還怔愣的她拉起來,“就這樣做吧?”
她面對著鏡子,但中間還有周品月?lián)踔?。能看見手臂上、脖子和鎖骨上白白的粉末,那些字是鏡像的,要花一些時間辨別。手上的“我”和“一”,脖子上的“見”。鎖骨的“想”。
“有些話我確實很難說出口,”周品月看著她,難為情地說,“但是寫下來就好了,所以你要好好看?!?/p>
可除了鏡像,還有亂序的問題,更別提大部分字都根本不在畫面里。
腦子里裝滿了雜亂的迷思。她問道:“那為什么要zuoai?讓我好好看吧?!?/p>
“因為,小時候只能一個人睡,很黑,我一怕鬼,就會背九九乘法表,久而久之,我看到黑就想到九九乘法表,就不怕鬼了?!?/p>
“???什么意思。”
“我想讓你接下來,一邊和我zuoai,一邊搞懂我寫了什么,有別的事情要燒腦,你就不會害怕了。你說呢?”周品月笑了笑。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這么快zuoai?!?/p>
“這個算邊緣性行為?!?/p>
“……這是什么歪理?!?/p>
“或者你留在這里洗個澡,我去床上自己解決一下,然后我們繼續(xù)做蛋糕?!?/p>
“……”
“你選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