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一卡,接著浮現(xiàn)出nv人的臉。
“作業(yè)寫完了嗎,小梨?”
“還沒有,”阮嘉梨喝了口水,抿了抿唇,“但快了?!?/p>
“那就好。一個人在家要聽話啊,入秋了,天黑得早,放學就快點回家,不要跟同學在外面玩,回來寫了作業(yè)就早點睡覺,知道嗎?”
“……嗯?!比罴卫鎽隆?/p>
&人那邊有點吵,似乎還在飯局應酬的間隙,才ch0u空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嗯?你臉怎么這么紅?感冒了嗎?”
“……沒有?!比罴卫骖D了幾秒,“可能是吃飯吃得太熱了?!?/p>
“噢噢,那就好?!眓v人沒有生疑,但還是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叮囑她多穿衣服,多喝熱水,睡覺蓋好被子,阮嘉梨都一一應下。
快要掛的時候,對面倏然想起什么,“噢,對了……你張阿姨寄了好多秋梨過來,起碼三四箱吧,我們肯定吃不完,你看看拿到學校里去給同學分一分?!?/p>
“好?!比罴卫婀郧蓱?。
&人跟旁邊的人說了兩句話,又頓了頓,“或者給對面那家送去一點也行?!?/p>
阮嘉梨一頓,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那小孩也挺慘的……”nv人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yu言又止,被旁人叫了好幾聲,像是有事要去忙,于是匆匆收尾。
“放下就走就行,不要停留,也不要過多交集哈?!?/p>
“……好?!比罴卫嬲f。
嘟嘟兩聲,視頻通話被掛斷,只剩急促平直的機械音在房間里回響,然后自動停止。
好半晌之后,阮嘉梨垂下眼,把手機放到一旁,開始寫作業(yè)。
到點的樣子,作業(yè)剛好寫完,快遞也打電話來,說把東西送到門口了,阮嘉梨穿上外套,從貓眼里看了看外面,然后打開了門。
“一共四箱哈,生鮮。”快遞小哥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把單子遞給她,“沒問題的話就簽收一下?!?/p>
單元樓年頭已久,設施老舊,雖說面積很寬,但畢竟是十幾年前的產(chǎn)物,仍只有狹窄到上下樓都會擦肩的水泥樓梯,還有不太靈敏、時常故障的聲控燈。
阮嘉梨這層樓的燈就壞掉了,一閃一閃,晃著人的眼睛。
她接過快遞單,在忽閃忽閃的燈光下尋到簽收人的位置,簽下自己的名字。
三個字還沒寫完,樓下傳來腳步聲。
不輕不重,不疾不徐,緩慢而又規(guī)律地往上邁。
阮嘉梨一頓,黑筆無意識地往下一劃,姓名的最后一個字就簽成了鬼畫符。
……哪怕不用看都知道,那個人會停在她身邊,停在她對面。
然后掏出鑰匙,緩慢地cha進鑰匙孔,進門,關(guān)門,將他的生活隔絕在兩扇門之外。
好像兩條平行線一般,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
……為什么她會如此熟悉呢?
因為她聽那個腳步聲,聽了整整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