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能感知到他在看她。
或是……在看桌上的試卷?
她難以確定。
阮嘉梨垂著頭,指尖放在椅子邊,攥著校服裙擺,蜷了蜷。
幾秒后,她伸出手,指著卷面上,沒話找話道,
“這朵花……是什么意思?”
說話間,終于也有理由,順理成章地抬頭看他。
裴時璟確實是在看她。
站在她身側(cè),不到一分米之隔,脖頸微垂,垂眼看她。
瞳孔漆黑,沒有一絲光亮。
許是背著光的原因,阮嘉梨覺得他的眼睛好像是一片深淵。
對視的幾秒里,仿佛人處在風(fēng)暴漩渦中心,波浪無聲,隨時都會被x1進去。
裴時璟垂眼看了她片刻,神情平淡,毫無波動,直到幾乎快把阮嘉梨看得敗下陣來,才移開視線。
目光掠過她伸出的指尖,略一停留,落到那朵花上。
停頓幾秒后,他拉開椅子坐下。
“隨手畫的?!?/p>
“……噢?!比罴卫鎽?yīng)了一聲,收回視線,感知他坐下來時帶起的一陣輕微的風(fēng),靜了片刻,才又問,
“你今天……為什么來學(xué)校?”
裴時璟看了她一眼。
她沒有問“你為什么不來學(xué)校了”,沒有問“那天在巷子口你在做什么”,也沒有問“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她只是秉持著一個同班同學(xué)的、遙遠(yuǎn)的、在安全線和分寸感之內(nèi)的立場,問,“你今天為什么來學(xué)校”。
好像那些并肩而行的從前,大家一同都忘掉了一樣。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嗎?
怎么現(xiàn)在這么煩躁。
一gu郁氣從心底直升上來,把心臟壓住,沉甸甸地往下墜,讓人幾乎無法呼x1。
裴時璟看了她幾秒,移開視線,沒有回答。
“寫這張卷子是嗎?”他問。
聲音冷淡,吐字短促,毫無波瀾。
聽起來似乎有點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