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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暗面（三）一旦開始的話，我這輩子都不（第1頁）

轉(zhuǎn)眼間便到一月下旬了，隨著冬季篝火節(jié)的臨近，旅館內(nèi)也換下了新年的裝飾，店主夫婦不停地往集市和城鎮(zhèn)里跑，購置篝火夜所需要的物品。

奈娜有種墜入異世界的不真實感，她不清楚外界現(xiàn)在的情況，甚至不需要像鴕鳥一樣刻意逃避那些問題，也不會有人在她面前主動提起，畢竟無論是店主夫婦還是在此短暫留宿的朝圣者們，都是對政治沒有太大興趣的行省平民，最多會抱怨一下即將到來的春季稅收和常年效率低下的郵政體系。今天的斯卡是王政還是共和，統(tǒng)治他們的是國王還是女王，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沒有區(qū)別，只要沒有戰(zhàn)爭和饑荒，他們最關(guān)注的永遠是那幾件事情。

奈娜逐漸意識到一件事情，以王為代表的那種傳統(tǒng)權(quán)威形象的力量正在消解，真正強大穩(wěn)固的東西不是王權(quán)，甚至也不是貴族，而是支撐前兩者運作的官僚組織。

共和國雖然短命，但它證明了一種新的權(quán)力架構(gòu)的確已在醞釀?wù)Q生，只待進一步催化。奈娜不禁悲哀地感到，她和利維，來自虛假的神話時代的最后兩個遺腹子，都不屬于那個即將到來的新世界。

她時常想到那個關(guān)于路德的夢境和莉莉安在赴死前對她說過的話，甚至還有與?？怂乖谘鸥ニ氐哪谴伍L談。

自己此生究竟要為什么而活呢？

奈娜不知道。

――――――

這段時間，伯塔也順便教會了奈娜一些基本的箭術(shù)，甚至還親手為她做了一把適合她身形的弓。奈娜對那把精致的小弓愛不釋手，也自此迷上了打獵，經(jīng)常主動要伯塔帶著她去，他當(dāng)然也是有求必應(yīng)。這天清晨，兩人照常打完獵，拎著戰(zhàn)利品一同走在回旅館的路上，他們陷在舒適的沉默中，只偶爾開口聊一些有的沒的。

奈娜一邊走一邊想事情，然后突然停下了腳步。

“伯塔，”她叫住他，“我想知道王都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p>

伯塔也停了下來，轉(zhuǎn)身靜靜地看著她，心里知道這一刻肯定還是要到來的。

“現(xiàn)在王都政局還算穩(wěn)定，權(quán)力很自然地落在安蒂公爵手里，他對外聲稱你病重而無法見人，所以連帶著之前的新年慶典也一并取消了。至于利維那家伙，沒人知道什么情況，官方消息說他還在被關(guān)在地牢，會按原計劃在二月進行公開審判，當(dāng)然，有可能是安蒂不愿意暴露他已經(jīng)逃走的事實――誰知道呢？”

他果然一直有在暗中關(guān)注這些消息。

奈娜聽完，沉默了好一會，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聽起來，或許我不回去反而更好?！?/p>

“只要你能放下，就可以永遠不回去?！辈p飄飄地丟下這句話，實際上卻目不轉(zhuǎn)睛地觀察著她對此的反應(yīng)。

奈娜回避了他的這個提議，轉(zhuǎn)而提起另一件事：“說起來，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當(dāng)時你是怎么救下我的?！?/p>

“卡呂找到了我，說你被囚禁在郊野夏宮，并且好像生了什么重病。還記得當(dāng)時你給我的那份王都的地道地圖嗎？那個地道的出口就連接著夏宮內(nèi)的一座暗室?！?/p>

按照伯塔本來的性格，是會直接一路殺進去的，但是他擔(dān)心奈娜的安全，所以才會選擇暗中潛入這種他原本認為很窩囊的方式。

奈娜覺得不可思議，驚訝地問道：“卡呂先生？他一直是跟著?？怂勾笕说模趺磿约号艿竭@里來？”

聽她提到?？怂梗睦镞€是不暢快，輕哼了一聲道：“我怎么知道？他留了一個王都內(nèi)的地址，你想知道詳情的話，我們回頭去見他?！?/p>

奈娜立刻點點頭，“好！那我們什么時候去？”

伯塔的臉直接黑了，“說到那個老家伙，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

“……我不是完全為了?？怂勾笕说南?，卡呂先生救了我，我總要去道謝的！”

“那我呢？我是實際干活的人！”他有點委屈地說。

奈娜想到他為自己做的一切，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謝謝你，伯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