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客廳內(nèi),伯塔覺得心情好了點,便懶懶地靠坐在主座上,隨手摘著面前果盤上的葡萄吃,問奈娜:“那趕緊說吧,什么正事?”
奈娜卻反問他:“兩年前,您提到要殺斯卡國王復(fù)仇,現(xiàn)在仍然如此嗎?”
伯塔一臉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攸c點頭,說:“當(dāng)然啦。”
“好,我跟您有類同的目標(biāo),所以愿意協(xié)助您完成想做的事情。您現(xiàn)在雖然占據(jù)了東斯卡的這一小片土地,但恕我直言,從兵力數(shù)量、資源儲備和政治角力的角度來說,您都無力再朝王都更近一步了,甚至要原地長久自保都非常困難,不然您根本不會答應(yīng)加入這次的談判,不是嗎?這兩年,國王逐漸加強(qiáng)了對各行省的控制,也對軍隊進(jìn)行了相當(dāng)成功的改革,要快速要他的命,唯一的辦法就是走暗中的捷徑,那無非意味著――刺殺,或者迅速的、直取要害的宮廷政變,用哪一種,則取決于您想做到哪一步,以及愿意承受多大的后果。”
“看來那老家伙教了你不少東西,你居然還挺了解情況的,”伯塔微微點頭認(rèn)同,又丟了顆葡萄到嘴里,“所以你的理由是什么?別跟我說你也跟利維那混蛋也有深仇大恨?你也想要他的命?”
奈娜平靜地回答說:“不,我只是想在他死期來臨之前,和他有機(jī)會好好談一次而已?!?/p>
伯塔聳聳肩,“隨便你,不過要我?guī)夏氵@么大一個拖油瓶,你總得拿些有用的東西來換吧?”
“當(dāng)然,您需要的那些關(guān)鍵東西,我都有,但是請原諒我無法現(xiàn)在直接全盤托出,不然我手里毫無籌碼,隨時都可能會被您拋棄?!?/p>
伯塔沉默了片刻,“你變了很多,小啞巴。我覺得,我還是更喜歡你是啞巴的時候?!?/p>
奈娜心里一曬――意思是,他更喜歡在那一夜的殘酷賭局中任他宰割的那個少女嗎?
“那好在,我并不在乎您是否喜歡我。”
――――――
滿屋狼藉,空氣中充斥著明顯的煙草味和男女交合后留下的淫靡氣息,卡呂把房內(nèi)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來,手舉著一捆被點燃的熏香,試圖盡快驅(qū)散走這些曖昧不詳?shù)奈兜馈?/p>
做完這些事后,他來到二樓,站在臥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朝里看去。
希克斯像是從剛才開始就沒有動過一樣,仍然坐在桌旁,神色不明地盯著手里那薄薄的一張紙,竄動的燭火映照出他臉上的疲憊。談判一路進(jìn)行到凌晨時分,但得到奈娜說自己身體不舒服的口信后,他還是決定一路趕回來看望她,確保她人沒事,然而……
卡呂糾結(jié)了半天,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怂勾笕?,奈娜小姐和……咳,他們應(yīng)該離開沒多久,現(xiàn)在去追還來得……”
希克斯驟然將手中的紙捏成一團(tuán),卡呂立刻嚇得噤聲。
“讓她走?!彼淅湔f道。
??怂箍粗掷锏募垐F(tuán),最終又把它展開來。他撫摸著熟悉的字跡,突然想起她在他這里的第一晚,她有些膽怯的模樣,在羊皮紙上為他寫下她的名字。
比起肉體上的背叛,他更無法原諒這張紙――這就是她心里他的分量,一封潦草倉促的告別信,充斥著含糊不清的說明和借口,連最后祈求原諒的部分都如此支支吾吾、彎彎繞繞。
他早該知道,斯卡王室的后裔,在這種事情上從來都是膽小鬼。
希克斯這樣想著,卻還是慢慢地將那張紙撫平,整齊地對折了兩下,收進(jìn)衣服的內(nèi)袋里。
然后他站了起來,說:“燒了?!?/p>
“什……什么?”卡呂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把這棟房子燒掉?!彼f著,毫無留戀地走出臥房。
就當(dāng),養(yǎng)了只白眼狼。","chapter_title":"雅弗所的反叛(七)就當(dāng),養(yǎng)了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