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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暗面（一）他愿意現(xiàn)在就跪下來，對那個（第2頁）

“我為什么在這里……你又為什么在這里？你不是走了嗎？你說你不會再回來的了……”

他輕巧地避開了她的問題，“讓我先感覺一下你的體溫?！?/p>

他走到床邊，高大的身影在一瞬間覆蓋住了她的全部視線。她能感到他冰涼的手背觸碰到她的額頭，肌膚貼著肌膚，也就是在這時，奈娜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身上居然什么都沒穿，她一下就緊張地往被子里縮了縮。

伯塔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卻居然沒有調(diào)笑她，只是收回了手，說：“基本正常了，很乖。”

基本正常了……但是他這樣太不正常了……奈娜眨了眨眼睛，確認(rèn)了一下眼前的人真的是他，于是又想再度提起剛才的問題。

“伯塔……”

“餓嗎？”他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

奈娜這時候才意識到，她其實快要餓瘋了。她小聲地承認(rèn)道：“餓得不行了。”

“給我二十分鐘，等我回來?！?/p>

她困惑地看著他踩著吱呀作響的地板離開了房間，然后遲鈍地打量了一圈這陳舊局促卻足夠干凈溫暖的房間。

她不太能回憶起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只記得她嘗試自殺后，似乎有很像伯塔的人沖進(jìn)來把她從浴盆里撈起來，為她包扎傷口，還在她耳邊說了許多話。

然后，就只有一些隱約的片段了，例如伯塔抱著她在馬上疾奔，一些她不認(rèn)識的人說話的聲音，他一勺一勺地把什么溫?zé)岬囊后w喂進(jìn)她的嘴里，他靠在她身邊輕輕喊她的名字……奈娜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昏迷了叁天之久，那么中間應(yīng)該是無意識地失禁了好幾次，所以，在她那些碎片的記憶中，還有他耐心地為她清理、一遍遍為她擦拭著身體的畫面。

奈娜的臉紅起來，裹緊了被子，讓粗糙的布料緊緊貼住自己一絲不掛的身體。她感到很害羞，甚至可以說有點無地自容，但也更多地感到一種強(qiáng)烈的被他保護(hù)起來的安全感，一種無論如何狼狽，他都會悉心照料她的安心。

可是，為什么呢？他是那么驕傲狂妄的人，即使面對做了女王的她也不肯低頭，她根本沒辦法想像他像個奴仆一樣，為任何人做那些事。

窗外又是一陣寒風(fēng)呼嘯而過，對比得房內(nèi)更加溫暖舒適。奈娜盯著壁爐里那不斷竄起的火焰發(fā)呆，很快又漸漸睡著了。

――――――

坎雷旅館位于阿斯特勒行省的一條朝圣古道邊。這里曾經(jīng)是一座磨坊，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常常有去附近山中朝圣的人們在這里借宿過夜，漸漸地，磨坊主開始做起了這方面的生意，最終將整個地方都改造成了旅館。

當(dāng)伯塔把奈娜從浴盆里救起來時，她完全是一副隨時都要死掉的模樣，濕漉漉的睡裙被血水染成了淡紅色。伯塔殺過很多人，但居然覺得自己沒辦法多看一眼那觸目驚心的景象，他當(dāng)時只是匆匆把她的衣服脫了，用柔軟的毛毯將她包起來，然后再用自己的黑色披風(fēng)將她一裹，把自己隨身帶的兩把劍也一起隱藏在披風(fēng)里，然后就帶著她飛速離開郊野夏宮，奔向北方。

他一路都在擔(dān)心會有人追上來，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直接帶她逃到他所知道的世界最遠(yuǎn)的地方，但一月份的天氣惡劣，她的狀況又岌岌可危，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個地方停下來，給她休息康復(fù)的時間。

也就是在這時，他想到了這個幾乎只有朝圣者光顧的旅館。他曾帶第叁兵團(tuán)在附近駐扎過，對這一帶很熟悉，知道這里距離王都雖然近，但是安靜偏僻，幾乎只有朝圣者會途經(jīng)，而這些人大多單純虔誠，不會多管他人的閑事。

抵達(dá)坎雷旅館時，已是晚上，好幾名住店的朝圣者正聚在一樓，安靜地吃著簡陋的晚餐。古老的石頭壁爐里燃著令人愉悅的火焰，低矮的木頭天花板被蠟燭的煙熏成了黑色，空氣中則彌漫著一股卷心菜湯的味道――窮人的食物。

整個地方看起來很是黯淡，但也使人安心。

明明如此寒冷的天氣，伯塔卻滿頭大汗地進(jìn)來，懷里還抱著一個昏迷了的女子，旅館內(nèi)的人不禁都有些好奇和驚訝地看著他們。伯塔遲疑了一會，才說：“我們從南方來，想要去山上朝圣，但我的妻子病了，病得很重，她需要休息?！?/p>

旅館的老板顯然有些為難，“我很同情您的遭遇，但我們這里只有九個房間，現(xiàn)在都住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