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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之都（十二）我存在（第2頁）

“舉手之勞。那位淑女是安蒂公爵之女，利維有想法選她做未來的王后。你應(yīng)該也看得出來，她就是個被寵壞的貴族少女，有點嫉妒你而已，他選她，也是認(rèn)為她那樣的性格容易被控制，你不用介意她?！?/p>

奈娜說：“我沒有介意?！?/p>

這種幼稚的刁難，雖然不可避免地令人感到不愉悅，但對比她經(jīng)歷過的種種事情來說，連小孩子的把戲都算不上。而且，如果那位小姐未來真的會嫁給利維的話，奈娜反而覺得她有點可憐。

兩人在庭院內(nèi)坐下，看著眼前一片鳥語花香。

奈娜確認(rèn)四周沒人后，才壓低了聲音問：“莉莉安小姐和伯塔大人現(xiàn)在還好嗎？”

“莉莉安小姐的叛國罪審判剛結(jié)束，定論還沒有出來，但這個審判更多是走過場而已，所以別抱期望；至于伯塔，倒是完全沒事，每天都在地牢里和獄卒們一起喝酒組牌局，他曾來自全王國內(nèi)最有權(quán)勢和威望的貴族家庭，利維不敢輕易碰他的。”

聽到后半段，奈娜才松了口氣，然后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好像已經(jīng)能夠看見伯塔在牌桌上一副狂傲不羈的樣子。

“我有個想法，既可以讓他們釋放伯塔大人，也可以為我們之后動搖貴族立場做鋪墊，”她說，“大部分平民只是簡單將王國的上流社會視為同一類人，但其實國王與貴族之間也一直存在權(quán)力分配的矛盾，而由貴族組成的神圣議會就是這種矛盾集中體現(xiàn)的地方。我想伯塔大人的父親當(dāng)初建立共和國，也不是出于天真的政治理想，而是因為在共和體制下，議會擁有最大的權(quán)力?！?/p>

她停頓了下來，小心地觀察著伊奧的反應(yīng)，看他朝她點頭表示同意后，她便更有勇氣繼續(xù)說下去：“利維有野心遠征雅弗所地，那么就必須要保證貴族的統(tǒng)一支持，但這群貴族恰恰也是當(dāng)初支持共和派掌權(quán)的人。如果您能勸服利維讓伯塔大人以貴族后裔的身份重新加入神圣議會，并請伯塔大人在議會上公開譴責(zé)共和制，那么無論利維還是貴族們，都會覺得這件事有利無弊。”

“嗯，我想利維會答應(yīng)的，但是伯塔這個人對政治沒有興趣，做事只憑自己心情，我不認(rèn)為我可以說服他?！?/p>

奈娜想到慶典日時莉莉安對自己說的話，別開眼神，輕聲說：“和他說是我的想法，他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你的。”

伊奧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就說過了，你和利維，不愧是兄妹。”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更多的細節(jié)，最后伊奧站起來準(zhǔn)備離開時，突然回頭問了一句：“這段時間和利維相處下來，你覺得他這個人實際上怎么樣？”

“……多疑多變，不擇手段，善于觀察和利用他人?！?/p>

“那你覺得，現(xiàn)在的你自己呢？”

奈娜愣了一下，然后聽出了他的潛臺詞。她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我和他不一樣?！?/p>

伊奧看向旁邊開得鮮艷熱烈的玫瑰花叢，“最開始的時候，他也只是簡單地想要復(fù)仇，后來，就慢慢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有時候我會覺得，這座王宮就像被具象化了的瘟疫，所有接觸到它的人，都會被它吞噬，從受害者變?yōu)閹蛢?。?/p>

他說這番話時透出深沉的哀傷與感嘆，讓奈娜感到非常意外，她吞下了原本要脫口而出的反駁話語。

伊奧像是突然回過神般，轉(zhuǎn)過頭來對她淺笑了一下，“抱歉，我不是在批判你，其實我仍然愿意相信，你最終會做出與我和他不一樣的選擇?！?/p>

奈娜不確定自己是否完全聽懂了，直到今天，她對于伊奧的背景仍然是一無所知，他究竟做過什么樣的“選擇”呢？

伊奧從剛才自己一直盯著的花叢中折下一朵花，放到了她的膝上。這朵自然種植的玫瑰和他剛才送給塞琪的那朵完全不同，白色中透著一點少女臉頰般的淡粉色，和所有盛開的鮮花一樣，它的邊緣處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腐敗的跡象，好像只通過一片花瓣，就能看見它的生與死，和兩者之間的所發(fā)生過的全部。

“真正的花，為真正的公主而開?！?/p>

伊奧俯下身去牽起她的手，在上面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然后轉(zhuǎn)身離開。走了幾步后，他又忽然停了下來，手上的戒指發(fā)散著幽幽微光，看來是收到了法術(shù)傳訊。然后，他神情平靜地折返回來。

“莉莉安小姐將在明天凌晨被處以絞刑，結(jié)束后，他們一般會將人直接燒掉，我會看看能不能保留下她的遺體。”

奈娜的喉嚨有些堵得慌，“好，謝謝你?！?/p>

“今后還會死更多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