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了,高興嗎?”
這是一切結(jié)束后,伊奧對奈娜說的第一句話。他看起來精神稍微好了一些,雖然仍然十分虛弱,但至少不是剛才那副隨時都會暈倒的模樣了。
沒有。奈娜在心里回答。
“還不夠?!彼f。
“殿下,現(xiàn)在還能算作復仇,再做下去就只是泄憤了?!?/p>
奈娜沒有回應他的這句話,只是說:“謝謝你,伊奧,好好休息?!?/p>
他看著她的裙擺如紅色的龍尾般飄浮于大理石的地面上,在拐角處拖曳而去,然后消失不見。
――――――
發(fā)生權(quán)力更迭,王宮內(nèi)的侍從們?nèi)勘痪o急召集到侍從側(cè)翼,原本明亮的走廊里現(xiàn)在空蕩蕩、黑漆漆的,在無人看守和維護的情況下,照明的燭火早已熄滅,自窗戶斜射進來的月光照出走廊兩側(cè)的雕像的陰影,看起來像黑暗中一個個沉默佇立著的巨人。奈娜獨自走到政務廳外,剛要打開門時,一把劍突然頂住她右邊鎖骨下方的部位。劍并沒有出鞘,但光是被那堅硬的物體狠狠壓著,就已經(jīng)足夠疼痛了。
如果不是率先看見了那雙即使在暗夜中也如此顯眼的藍眼睛,她差點就要尖叫求救。
“伯塔!”
伯塔沒有說話,仍然以佩劍頂著她的肩,然后一腳踹開她身后的大門,逼迫她步步后退進去,再將身后那沉重的門反手關上。政務廳內(nèi)只開了一扇小天窗,因此他們的周身幾乎完全一片漆黑。
“剛才在畫眉宮里,你是什么意思?”他冷冷地問。
他指的,當然是那個突如其來的吻。
“你先放開我。”
他冷笑了一聲,并沒有動,反而加重了手勁。一切像是回到了兩年前初遇之時,他又變回了無主之地的那個高傲殘酷的首領大人,就像過去這段時間兩人的親密相處根本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你以為我跟你那個蠢貨弟弟一樣,只要你扔塊骨頭,就會搖著尾巴上來討好?不好意思,女王陛下,要馴服我,你還得再花些功夫?!?/p>
他將“女王陛下”這個稱呼念得很重、很不自然,顯然是一種變相的嘲諷。
“我并不是那個意思?!蹦文劝櫭嫉?。
伯塔沉默著盯著她,然后,他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些情緒――那是一種煩躁的神色。他收回了劍,在門口的一把軟椅上坐下,握著劍柄,像在玩陀螺一樣打著轉(zhuǎn)玩。
奈娜揉著自己發(fā)疼的肩部,摸黑找到房間中央的寫字桌,拿起桌上的火柴,點亮了一支原本燒到半截的蠟燭。這是她第一次來政務廳,發(fā)現(xiàn)這里比她想的還要大一些,墻壁被涂成了典雅沉穩(wěn)的棕色,上頭掛滿了油畫,四周的玻璃書柜中塞滿了羊皮卷和硬皮書。
她深吸了口氣,說:“伯塔,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我很感激你,真的。接下來,我會恢復你的家族頭銜,并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