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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暗面（八）暗面是否只是光照不到的地方（第2頁）

卡呂住在新城區(qū)邊緣的一棟兩層房子內(nèi)。房子用優(yōu)雅的米色磚石堆成，門口有個小小的庭院，擺滿了木盆，不過現(xiàn)在里頭沒有任何花卉植物，只有厚厚的白色積雪。

奈娜和伯塔只敲了一下門，便聽見有匆忙的腳步聲跑來。門打開，卡呂瘦小的身軀出現(xiàn)在后面，在發(fā)現(xiàn)來者是他們后，他天生上揚的嘴角咧得更開了。

“奈娜小姐，伯塔少爺，很高興能再見到你們，你們看起來狀態(tài)都很不錯?！笨▍蔚难凵駨乃麄兪妇o握的雙手慢慢上移到他們的臉，微笑著說。

他十分熱情地將他們迎進自己的房子，還帶他們里里外外、樓上樓下都逛了一圈，房間用傳統(tǒng)的斯卡風(fēng)格裝飾而成，簡單大方，感覺十分舒適。

“當(dāng)初我和?？怂勾笕思s定，在我四十歲時就讓我回到王都。雖然走前大人挽留了我，但我還是思念家鄉(xiāng)?！笨▍胃锌馈?/p>

奈娜垂下了眼，“所以，?？怂勾笕爽F(xiàn)在身邊沒有別的可以信任的人跟著他了嗎……”

卡呂的神色也變得有些憂傷，“我走之前，也為大人挑選了一些我認為合適的的貼身侍從，但是換了好幾個，大人都不滿意?！?/p>

伯塔在后面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那就祝他趕緊找到吧，畢竟是老年人，萬一生了病，直接生活不能自理怎么辦。”

奈娜：“……”

卡呂：“……”

奈娜輕咳了一聲說：“伯塔，你先去旁邊的房間里等我可以嗎？”

伯塔知道他們要講到更多關(guān)于希克斯的事，臉上立刻露出極其不滿的神色，但最后只是狠狠捏了捏她的手心，“不用，我自己去附近的集市逛逛。”

回頭到床上再懲罰她吧。

伯塔走后，卡呂請奈娜在樓下的會客廳中坐下，為她拿了點心和茶具。

“您和伯塔少爺是……”

奈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嗯，就是您想的那樣?！?/p>

卡呂微笑著點點頭，“伯塔少爺看起來狂妄不羈，但其實和他父親一樣，對自己真正愛的人和事物十分專一而用心，奈娜小姐，我祝你們幸福?！?/p>

“謝謝您的祝福，卡呂先生?！蹦文缺徽f得開心，忍不住也揚起了笑容。

卡呂拿了個火鉗，把剛燒開的熱水壺從壁爐上取下來，小心翼翼地倒進漂亮的透明玻璃茶壺內(nèi)。

奈娜看著茶葉逐漸在壺中舒展開來，斟酌了好一會用詞，才開口問道：“卡呂先生，十分感謝您這次幫忙救了我。但是我實在有些好奇，您怎么會知道我被囚禁在那里，又為什么會去找伯塔救我，而不是……希克斯大人？”

卡呂的臉上閃過一些復(fù)雜的神色，“神明保佑，我能發(fā)現(xiàn)您的境況，也只是純?nèi)灰蕾囆疫\?；氐酵醵己?，我和原先一起在貴族家中做仆從的老朋友相聚，有人提到他的女兒現(xiàn)在是一名女仆，前段時間被招至郊野夏宮任職，我這才聽聞了您的事。我知道您曾經(jīng)和伯塔少爺一起合作過，因此冒險追尋他的下落，請他救您。至于我為什么沒有找?？怂勾笕耍@也是，我今天想要和您說的事情……”

他似是有點緊張，說著說著，就不自主地握緊了茶杯柄。

“對希克斯大人來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他的族人在這片土地上長久并安全地繁衍生息。他對您的態(tài)度一直很溫和，所以有很多事情是不會告訴您的，但現(xiàn)在，形勢很快就要不同了……”

奈娜被說得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究竟是什么事情？”

“您了解?？怂勾笕水?dāng)初為什么放棄共和國的政務(wù)官職位嗎？”

“?？怂勾笕撕唵蔚靥崞疬^，他說是因為他不想把一生都消耗在摧毀斯卡文明上，因此決定回到雅弗所地進行建設(shè)?！?/p>

“對，但那并不是全部的真相，他在離開之前，仍然還要保證雅弗所地的長久獨立和安全。伯塔少爺?shù)母赣H是一位理想主義者，當(dāng)發(fā)現(xiàn)希克斯大人其實并不分享他的理想，并且他所信仰的共和政體最終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寡頭專制后，他的內(nèi)心受到很大的打擊，拒絕再與希克斯大人合作，而?？怂勾笕耸强梢詾榱诉_成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所以，他理所當(dāng)然地選擇了另外的合作對象，并且在離開斯卡王國之前，還最后做了一件事?！?/p>

卡呂站起來，從旁邊的書架上抽出一本名為“論共和”的書，翻到某一頁，遞給奈娜。

奈娜也算閱讀過許多經(jīng)典文獻，但確實對這本書聞所未聞。她看了一眼書的封皮，驚訝地發(fā)現(xiàn)作者居然是?？怂贡救?，而且是完全用斯卡人的論述體寫成的。

“王政復(fù)辟后，這本書就被禁，因此您大約沒有讀過。我想，用大人自己的話來解釋他的動機，比由我來笨拙地說明要更好，”卡呂說著，指向翻開的那一頁上的一段話，“這一段――消亡是大自然進化的方法，她促使殺手去執(zhí)行殺戮，殺人行為的結(jié)果無異于瘟疫或饑荒……”

“暴虐是必要的，也絕不是可恥的，是在一個共和政體里不可或缺的?！蹦文揉啬钕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