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的語氣,竟是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有點懵,這李牧跟長孫沖同輩,說拜師誰都當(dāng)時玩笑話。沒想到長孫無忌竟然想把這件事促成,而且還要親自帶著六禮上門,這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
王珪明白了,心中暗罵,國舅不愧是國家,當(dāng)真老奸巨猾!此乃釜底抽薪之計也!
當(dāng)初約定時,李牧說了他參與的生意,出點子占一成,參與經(jīng)營占一成,用他的秘法視情況占一成到三成。按照這個算法,大唐鹽業(yè)他需占三成,大唐礦業(yè)他要占兩成。還人情,李牧各抹了一成。于是變成了,大唐鹽業(yè)他占兩成,一成秘法,一成經(jīng)營,大唐礦業(yè)他占一成,剩下的其他股東才可以分。
如今長孫無忌讓長孫沖拜李牧為師,學(xué)什么可想而知。若長孫沖學(xué)會了李牧的本事,不但可以剩下這一成經(jīng)營的費用,而且可以牢牢地把大唐鹽業(yè)掌握在手里。
高啊!
思及此處,王珪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便對王普使了個眼色。
清晨的時候,兄弟倆已經(jīng)聊過,王普知道大哥的意思,道:“如今的情況,我的想法倒是與世子截然相反。大唐鹽業(yè)那邊我是不知,但大唐礦業(yè)這邊,若沒有侯爺掌控,我個人是覺得肯定不行,至少起步的這個階段不行?!彼纯磁赃叺睦顟?yīng)和崔永仁,道:“所以,我的建議是,既然侯爺覺得心寒,那我們就做一點讓他心暖的事情。不就是潑糞么?諸位若是抹不開臉皮,我王普抹得開,等會我就去弄幾桶夜香,潑在盧智林府里,給侯爺出出氣!”
獨孤修德張了張口,有些欲言又止。長孫無忌見了,道:“獨孤閥主,可是有話要說?”
獨孤修德點點頭,道:“老夫只是想補(bǔ)充一句,若是要潑糞,還得搶著點時間。我來之前,在路上遇到了犬子。諸位也知道,犬子如今認(rèn)了逐鹿侯為大哥,整日跟隨在側(cè)。犬子告訴老夫一件事,凌晨逐鹿侯醒過一次,寫了張條子給犬子,吩咐他去聯(lián)絡(luò)京東集的白鬧兒……”
李應(yīng)聽得糊涂,道:“獨孤閥主,打斷一下,這白鬧兒是何人?”
王普替獨孤修德解釋:“白鬧兒是逐鹿侯的丈人,出身商賈,身邊聚集著一伙市井之徒。逐鹿侯把陛下賜給他的市集,就是馬場旁邊那個,送給了他的丈人,取名京東集,還是陛下題的字。”
“哦……”李應(yīng)恍然,心中卻暗暗警覺,關(guān)于李牧的消息,還是知道的太少了,以后得多注意才是。
長孫修德繼續(xù)說道:“犬子說,逐鹿侯拿出一萬貫,讓他的丈人白鬧兒,高價收購夜香。限期兩日,今日一天,明日一天,有多少,要多少,越臟越臭,價格越高。后天,他就要用這些夜香,灌滿盧智林的宅邸?!?/p>
眾人一陣惡心,尤其是長孫無忌和王珪,他倆昨日都聽到了盧智林的描述,聽獨孤修德這么一說,又想起了盧智林說的,他吃了一小塊兒,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了畫面,頓時惡心不已。
王珪嘆道:“這個李牧,還真應(yīng)了他說的話了,視金錢如糞土。古往今來,也就他這么一個,拿出萬貫買……買夜香的了,用錢換糞,奇哉怪哉!”
長孫無忌也道:“李牧說三日之內(nèi)必報復(fù),看來盧智林是躲不過這一遭了。既如此,不妨順?biāo)浦?。?/p>
長孫沖呆愣道:“爹,咱們真要去潑糞啊!這事兒咱們要是干了,長孫家顏面何存啊!”
“我尉遲家,干了!”一直沒說話的尉遲環(huán)開口了,他本就不愛說話,又是小輩,所以一直沒言語,但他開口,就是已經(jīng)做出了決斷,再無更改之理。
李應(yīng)咧咧嘴:“趙郡李氏,也干了!”
崔永仁苦笑:“我清河崔氏,也不能袖手旁觀。”
大家伙兒看向獨孤修德,獨孤修德略顯不好意思地說道:“遇到犬子之時,老夫派人送了五百貫去京東集,委托白鬧兒幫忙收購夜香,這事兒,老夫早就干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笑了起來。誰能想到,當(dāng)世有數(shù)的勛貴門閥,竟聚集在一起討論潑糞事宜。這要是傳出去,真真是要貽笑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