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副場長,”班長張小蘭適時站了出來,聲音帶著刻意的平靜和圓融,“主要責任在我沒帶好隊伍。我代表她們向李明月同志道歉,行嗎?”
她試圖遞出臺階。
不能!”
謝光輝斷然拒絕,甚至沒看張小蘭一眼,他的目光依舊銳利地掃視著不服氣的女知青們,“集體錯誤,就要集體承擔!誰不肯道歉,現(xiàn)在,立刻,給我繞楞場跑十圈!清醒清醒腦子!”
他口中的楞場,正是她們腳下這片被積雪覆蓋、堆滿了粗大原木的空曠場地,足有四五個曬谷場那么大,在冰天雪地里跑起來絕非易事。
按理說,張小蘭遞出的臺階正是息事寧人的好機會。但謝光輝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事情一旦被他“上綱上線”提到了破壞團結(jié)、缺乏紀律性的高度,就不可能再輕描淡寫地揭過。
李良宵冷眼看著。她比誰都清楚,謝光輝此刻強壓著眾人給她道歉,根本不是為了她好,不過是在借題發(fā)揮,用她這個“受害者”當靶子,來樹立他副場長的絕對權(quán)威。
這非但不會改善她的處境,反而像往滾油里潑了一瓢冷水,只會更加激化她與二班女知青之間本就尖銳的矛盾,讓她徹底成為眾矢之的。
“跑就跑!不跑的是孬種!”
王桂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她怨恨地剜了李良宵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她猛地一跺腳,踢開腳下的積雪,梗著脖子就真要往楞場邊緣沖去。
她這破罐破摔的領(lǐng)頭姿態(tài)極具煽動性,其他女知青即使心里不情愿,此刻也被架了上去,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也準備跟著跑。
“領(lǐng)頭尋釁滋事的,跑二十圈!”
謝光輝冷淡的聲音再次響起,矛頭直指王桂蘭,懲罰瞬間翻倍。
“等等!”
就在王桂蘭要邁開步子的瞬間,張小蘭猛地提高了音量,帶著班長的威嚴,“都停下!”
準備起跑的女知青們被定在原地,困惑又委屈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