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光輝眉頭一皺:“講!”
“報告謝副場長,伐木任務(wù)繁重,我請求調(diào)整!李明月昨天摔傷,身體可能不適,伐木過于危險,我建議她加入運(yùn)木組?!睆埿√m聲音沉穩(wěn)有力,帶著為隊員爭取權(quán)益的堅決。
此言一出,二班女生們都愣住了。班長以前不是最討厭李明月的嗎?這李明月給班長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主動幫她說話了。
王桂蘭臉色瞬間陰沉。她攥緊拳頭,肩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她感覺遭到了赤裸裸的背叛——張小蘭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整個二班。明明她王桂蘭也在伐木組的名單上,為什么班長不替她說話調(diào)換,反倒去幫李明月那個禍害?她也配?!
李良宵心頭一暖,她知道張小蘭的良苦用心,但作為二班公認(rèn)的“老鼠屎”,搞這種特殊化,無異于火上澆油。
果然,謝光輝露出一個細(xì)微、帶譏誚的冷笑。
“摔傷?”他拖長調(diào)子,目光如同實質(zhì)般落在李良宵身上,帶著探究,“我看李明月同志精神頭不錯嘛。昨天摔一跤就干不了重活了?革命青年這點(diǎn)苦都吃不了?張小蘭,你是班長,更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搞特殊照顧,伐木任務(wù)缺人手,李明月同志看著身板結(jié)實,我看正好?!彼桃饧又亍敖Y(jié)實”二字,完全無視張小蘭的請求。
原來班長是在使“捧殺”計,想讓李明月在眾人面前難堪出丑。二班女生們恍然大悟,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王桂蘭更是差點(diǎn)沒憋住笑出聲,看向李良宵的眼神充滿赤裸裸的幸災(zāi)樂禍。她就知道,班長怎么可能跟李明月這種人好?她不配!
張小蘭眉頭緊鎖,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謝光輝粗暴揮手打斷
像趕蒼蠅似的,“就這么定了。各組立刻去領(lǐng)工具,立刻行動,天黑前任務(wù)完不成,全組受罰,一個都別想跑。”
人群轟然散開,奔向堆放工具的木棚。張小蘭快步走到李良宵身邊,壓低聲音,帶著明顯的不忿和擔(dān)憂:“這姓謝的擺明了是在針對我們!你跟緊我,千萬別逞強(qiáng),身體有任何不對勁,立刻告訴我。待會兒,你就負(fù)責(zé)清理清理積雪和枝椏……”
“不,班長?!崩盍枷痤^,迎上張小蘭略帶驚訝的目光。她眼神里透著一股豁出去的勁兒,“我要伐木。我說過要改過自新的,為了二班,也為了班長你,我得搶著干最苦最累的活兒,這才叫表明決心?!睘榱四窃撍赖姆e分,沖了!
“呵,就你——”王桂蘭一臉不屑,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把李良宵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嘖嘖兩聲,譏諷道:“你要是真為二班著想啊,趕緊給你家里寫封信,求你爹把你調(diào)到別的連隊去唄!還‘我要伐木’?”她浮夸地模仿著李良宵的語氣,做了個極其嫌棄的鬼臉,“木伐你還差不多!一天天的,資本家小姐做派……”
“夠了,王桂蘭!”張小蘭厲聲打斷,一步擋在李良宵身前,“都是一個班的。李明月昨晚已經(jīng)向我深刻檢討,保證洗心革面,改過自新。我們不能因為她犯過錯誤,就放棄她。相反,正因為她犯過錯誤,一旦她真的被改造好了,才更有說服力,更有意義。”
“七連二班的!還在那兒磨蹭什么呢?嘀嘀咕咕!”遠(yuǎn)處,謝光輝探著頭往這邊張望,聲音透著不耐煩。
“報告場長!探討伐木要領(lǐng)!”張小蘭聲音洪亮回應(yīng)。
“班長,你怎么能……”王桂蘭被噎得夠嗆,知道張小蘭是在說瞎話,可一時又找不到詞反駁,只能狠狠瞪了李良宵一眼,氣呼呼地一跺腳,扭頭走了。
李良宵在心里默默為張小蘭點(diǎn)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