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抬頭看了對面的同桌一眼,笑笑,說:“你們女生倒是敏銳。不錯,是鬧矛盾,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矛盾。我和她分手了,完了?!?/p>
“啊——”廖小清美目大睜,用手捂了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盡管前不久看到王勃的“鬼樣子”她也想過兩人是不是分手,但那也不過是她的奇思妙想,王勃和梁婭那么恩愛,那么般配,平時的關(guān)系那么好,怎么會分手?最多就是鬧鬧戀人間的矛盾罷了。
“分手?怎么會?你倆到底發(fā)生什么了,王勃?”大吃一驚的廖小清當(dāng)即便問。
此時的王勃,很想有一種跟人訴說的欲望,廖小清不是別人,算是四中跟他關(guān)系最好的異性朋友。他也打算通過跟對方的擺談,來消解自己的悲傷。
“前天晚上記得嗎?就是雷鳴電閃,我沒上晚自習(xí)的那個晚上。那晚,梁婭的父親出差,她一個人在家。我去了她家,并且留在了那里,沒有回去……”王勃把前天晚上他如何陪自己的女友,在自己女友的家里留宿,然后女友的父親殺了個回馬槍,殺回來捉奸,兩人打架,今天梁婭找她說分手的事情向廖小清擺了擺。當(dāng)然,他和梁婭上床,以及他答應(yīng)梁經(jīng)權(quán),要休學(xué)一年的事情卻是沒告訴對方。
“王勃,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梁婭的老漢兒哪怕再誤會你,再有錯,他也是長輩,是你女友的父親,更是你未來的另外一個爸,你怎么能打他???一個當(dāng)晚輩的,哪里能跟長輩動手嘛?”出乎王勃的意料,廖小清聽完他的訴說后的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對王勃的指責(zé)。
王勃一臉的苦笑,對此卻并不想反駁?!叭绻麜r間可以倒流的話,我肯定不會還手,只會讓他打幾下出氣,更不會看到他扇梁婭的耳光后就熱血上涌,忘了他的身份把他壓在地上動彈不得?!?/p>
“真是的!你不知道打是親罵是愛?。磕阍傩奶哿簨I,能夠有人家當(dāng)父親的心疼?你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考慮吧。一個當(dāng)父親的,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女兒跟一個男生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你剛才說你和梁婭是睡一張床上吧?——嗬嗬,你說他會不生氣,不冒火?我覺得,梁叔叔沒用刀砍你兩刀,就就該求神拜佛,燒高香了,你還敢跟人家動手?跟你說,當(dāng)時,你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讓梁叔叔打你兩下出氣,然后趕緊低頭認(rèn)錯,祈求原諒,說些永不再犯的話!王勃,你說你,平時那么聰明,那么成熟,那么會換位思考的一個家伙,怎么當(dāng)時就那么愣,選擇了那個最笨,最沒有轉(zhuǎn)圜余地的方法去處理問題呢?”廖小清用自己的芊芊細(xì)指沖王勃的腦袋指了又指,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
王勃不太同意廖小清那種逆來順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帶著封建殘余思想的觀點,有心想反駁,但反駁的話,勢必要說出很多中傷,詆毀梁經(jīng)權(quán)的話來,他感覺在一個女同學(xué)面前中傷女友——噢,應(yīng)該是前女友——的父親,是一件特沒品的行為,便閉了嘴,任憑眼前的這個沒完全了解事情真相的,站在前女友一方的俏同桌對他進(jìn)行數(shù)落。等對方數(shù)落了好一陣,利用歇氣的間隙,才反駁一句:
“誒誒誒,廖小清,你怎么胳膊朝外拐?我給你說這些,是想你安慰我,幫我,來雪中送炭,不是讓你雪上加霜的哈!”
“我是幫理不幫親!”廖小清昂了昂頭,狠狠的瞪了王勃一眼,“你還覺得自己很有理,很委屈,是不是?梁婭難道不委屈?從頭到尾,她到底又有什么錯?一邊是生她養(yǎng)她,跟她生活了十七年的父親,一邊是她深愛的男孩,你讓她怎么選?非要讓她當(dāng)個不孝女,跟自己的父親斷絕父女關(guān)系,你才開心,才滿意,才覺得人家對得起你?假設(shè)一下,有一天你的父親或者母親,要你跟你梁婭分開,讓你女友父母二選一,你怎么選?你會拋棄你的父母嗎?”
“這方面我媽老漢兒從來不管我好不好?”王勃扁了扁嘴,小聲咕噥一句。
“你是男孩子呀?梁婭若是一個男孩,我想她老漢兒也不會把她管得那么死,那樣的在乎她,怕她受一點的傷害,吃一點的虧。在這方面,王勃,我告訴你,全天下稱職的父親都是一樣的。”對面的廖小清仍舊氣呼呼的,仿佛被自己氣得不行。
但廖小清的生氣,包括她對自己無情的數(shù)落,卻如一道暖流,在王勃的心間流過。這是真正為自己好,想幫助自己的人,才會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去看待問題,而不是一位阿諛奉承,以他為軸心,只講他喜歡聽的好話的阿諛之輩。忠言逆耳,面對越來越有錢,越來越出名的他,他平時所聽所聞,幾乎全是甜言蜜語,一片倒的奉承跟贊美,刺耳的話已經(jīng)很難聽見了。
“我錯了,還不行嘛?喊你進(jìn)來,本來想聽幾句安慰的,不想倒成了批判大會了?!蓖醪獢偭藬偸郑桓睌⊥说臉幼?。
廖小清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得有些過火了,頓了頓,便說:“我這么說,并不是想批判你,也不是說你有多么的錯,只是想你多一份對小婭的理解。別以及只有你自己委屈,可憐,傷心,難過,小婭就不難過,不傷心,不委屈一樣。
“王勃,女孩跟你們男孩是不一樣的,不論是身體方面,還是性格方面,由此派生出父母對女孩的要求跟管教,都比男孩要嚴(yán)格一些。這點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和理解。小婭呢,人聰明,漂亮,相貌和身材,在四中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但是你在她的身上,可曾看到過一點點的傲氣?她是一個很善良,很溫柔,很平易近人的女孩,幾乎從沒看到過她把自己的美貌當(dāng)成武器去耍過誰,或者沾過誰的便宜——除了占你的便宜。梁叔和程阿姨也是知書達(dá)理的文化人,她就是在這么一個家庭環(huán)境中長大。聰明伶俐,但也循規(guī)蹈矩,是個極其簡單,不復(fù)雜的單純女孩兒。在那天晚上那種情況之下,面對自己父親的雷霆之怒,想必還有不少的威脅恐嚇,就連你這個生意做得那么好,三教九流接觸那么多的人都失去了理智,亂了方寸,你憑什么還奢求她能夠把這么復(fù)雜的,她這輩子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情處理好?”
王勃是有點徹底的服了,眼睛一亮的說:“嘿,廖小清,和你當(dāng)了一年的同桌,我是沒看出來啊?能說會道,嘴巴子很利勢嘛?我覺得你以后出了社會可以去搞人力資源,把人分析得這么一清二楚?!?/p>
“我這是旁觀者清好不好?”廖小清直接白了王勃一眼。
“行行行。你是旁觀者清,我是當(dāng)局者迷。那你這個旁觀者來告訴我,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么辦?”王勃看著廖小清問。
“我問你,你還愛她嗎?”
“當(dāng)然!”王勃毫不猶豫的說,“我又不是陳世美,更不是花心大少,怎么可能兩三天就轉(zhuǎn)變對一個人的觀感?”說到花心大少的時候,王勃的語氣卻是低了兩分,頗有點底氣不足。
廖小清深深的看了王勃一眼,眼眉下垂,柔聲說:“既然你還愛著她,就別輕易說放棄?!?/p>
“可是,她已經(jīng)明確說要跟我分手了??!好絕情的樣子!”王勃跳了起來,聲音一下子高了好幾個八度,“而且,她的性格,也是外柔內(nèi)剛,一旦決定了什么事,旁人很難改變的?!?/p>
“你看,你說你不是陳世美,沒有變心,那梁婭就是潘金蓮了?肯定也不是嘛!我相信梁婭今天跟你說分手,絕對不是她的本意,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你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而且,萬萬不能放棄。”說到這里,廖小清再次抬頭,十分肯定的看著王勃,說,“王勃,你和梁婭,是四中最讓人羨慕,也最讓人嫉妒的一對戀人,一對人人皆知并稱道的傳說。我希望這個傳說能夠以一個喜劇的結(jié)尾流傳下去,而非悲劇。然后,我也將以我親自經(jīng)歷并見證的傳說為榜樣,去尋找我自己的幸福。王勃,你能答應(yīng)我嗎?”
悲???喜???
想到梁經(jīng)權(quán)那張扭曲變形,看他如仇寇的臉,王勃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