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燕忍不住“噗嗤”一笑,感覺自己的眼眶中又有什么東西在滾。她張嘴把王勃送來的粥吃掉,臉立刻偏向一邊。王勃見了,便放下手里的碗,去桌子上抽了張軟紙遞在女孩的手里。
“謝謝……”鄭燕低聲說,吸了吸鼻子,感覺自己的眼睛越來越潮shi。除了小時(shí)候,這種被人伺候著洗漱,還伺候著喂飯的經(jīng)歷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經(jīng)歷過了,記憶變得模糊而悠遠(yuǎn)?,F(xiàn)在,面對男孩霸道而又蠻橫,不容分說的照顧,她的心頭,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王勃不說話,等著女孩情緒的過去。一會兒之后,才又端起透明的塑料碗,繼續(xù)給自己的俏秘書喂飯。他一邊喂飯,一邊柔聲說:
“燕子呀,你可別太過感動了哈。我也就是圖個新鮮,感覺好玩。你要是一直病怏怏的,我可沒那耐心一直照顧你——在家里,她們都喊我王少爺呢!所以,你趕快好起來吧,然后,我又可以剝削你了!”
鄭燕又想笑,感覺自己的眼淚又快流出來了。今天的淚腺似乎特別的發(fā)達(dá),讓她感覺很討厭。她便又用手里的軟紙揩了揩眼角,抬頭看著王勃說:“謝謝您,王總……”
“好啦好啦!別一個勁的說謝了,你已經(jīng)說了好幾次了,我耳朵都聽得快起繭子了。還有,對你提一個建議——不,是要求,以后別‘您您您’的了,聽得我感覺自己七老八十似的——我差幾個月才滿20歲??!用主席的話說就像八九點(diǎn)鐘的太陽,你這么一叫,我總感覺自己成了夕陽紅似的……呵呵,想笑就笑嘛,忍著多辛苦,你笑起來又不難看,盡情的笑好了……”
今天和昨天一樣,又是一個艷陽天。太陽早早的就躍出了地平線,高掛中天。天很晴朗,瓦藍(lán)瓦藍(lán),猶如透明的藍(lán)水晶。云很少,偶爾有幾朵白色的棉花樣的云絮飄過。
王勃一邊給自己的俏秘書喂飯,時(shí)不時(shí)的講兩個笑話活躍氣氛。女孩的表情依然憔悴,臉上帶著因?yàn)榘l(fā)燒而產(chǎn)生的不太正常的殷紅,不過精神頭卻比剛才好了不少。
碗里的稀粥吃了一大半的時(shí)候,鄭燕便說吃不下了。
“也好,就這樣吧。人病了都沒什么胃口。你先歇著,燕子,我燒點(diǎn)開水。半個小時(shí)后我們再吃藥?!币娕⒊圆幌铝?,王勃也不勉強(qiáng),稀里嘩啦將剩下的兩口飯刨到自己的嘴里,用舌頭舔了舔嘴角,這才放下了碗,又讓鄭燕重新躺下,而后便起身燒開水去了。
“嗯!”鄭燕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到男孩吃自己剩下的東西,又是一羞,下意識的又想說謝,旋即想到了剛才對方的吩咐,便把涌到嘴邊的感謝咽下了肚子。
等燒開水的途中,王勃拿出溫度計(jì),讓鄭燕塞入自己的腋窩。這個,他就不好再去代勞了。
幾分鐘后,王勃讓鄭燕取出溫度計(jì)。他瞅了瞅,385攝氏度,還好,不算高燒,只是中低燒。
不過,他還是讓女孩躺下,拔開醫(yī)用酒精瓶的塞子,用棉簽沾上酒精朝女孩額頭,雙頰,下巴,手心等散失熱量快的部位涂抹,進(jìn)行物理降溫。他一邊熟練的涂抹,一邊小聲給對方講述自己這么做的原因,又說了不少他自己以前發(fā)燒時(shí)他母親,干姐對他的處理辦法,分散女孩的注意力,避免這種在對方臉上,下巴處又涂又摸所造成的尷尬。
鄭燕感覺自己的頭上和手上涼悠悠的,滿鼻子都是酒精味。不過她并不感覺難聞,反而心頭期待著身邊的男孩能夠一直涂抹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安適感將她的腦袋和心間充塞得滿滿的。她仿佛覺得自己成了一個軟弱無能的嬰兒,身邊的這個高大的男孩成了她可以百分百信賴和依賴的母親。但又和母親不一樣,對方?jīng)]有母親那么叨嘮,但比母親更搞笑,更霸道,更能讓她感覺出生活的甜蜜和美好。
“唉,可惜,這種甜蜜和美好卻是那么的短暫,就像夢一樣?!遍]著眼睛的鄭燕在心頭嘆了口氣,暗暗的想。此刻,她竟然從心頭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那便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病能夠好慢一點(diǎn),再慢一點(diǎn)。
真的好希望時(shí)間能夠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