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吉昌承諾為他在城里找套房子后的第二天,利用閑暇時間,王勃就騎車在四方的各大居民小區(qū)又逛了一圈。因為前頭租房時跑過一次,這次算是輕車熟路。前后加起來沒用到兩個小時,王勃就為父母找了一個同樣是三室兩廳,同樣是除了空調(diào)外家電齊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房子。
這套租房位于四方的南門上,在四方卷煙廠的家屬區(qū)內(nèi),是一個煙廠小頭目的房子。跟王勃遇到的第一個房東差不多,人家有了更好更大的新房,舊房子就打算租出來收租金。討價還價后最后以月租200,押一付三的條件成交。
簽了合同的當(dāng)天下午,王勃就領(lǐng)王吉昌和曾凡玉來到了他們在城里的新家。王吉昌看著這套無論是面積,還是裝修,家具家電的齊全度都不亞于繼子所住的那套后,一張老臉,當(dāng)即笑得樂開了花,嘴里不停的夸贊著王勃的孝順。
曾凡玉則沒多大的喜色,倒是一臉的憂心匆匆,連忙問王勃花了好多錢。當(dāng)?shù)弥粋€月要“兩大兩百”的時候,就開始埋怨王勃找的房子太好,太貴,而且是三室兩廳,她和王吉昌兩老口哪里住得下嘛。
王勃就說現(xiàn)在的房子大多都是三室兩廳,兩室一廳的不好找。不過房子大點也好,親戚朋友來●,了也有住的地方。比如,王勃就提議說可以把外婆接到城里來耍幾天,讓外婆這個一輩子沒出過農(nóng)村的老農(nóng)民也進城見識見識,玩玩洋格。
曾凡玉一聽,覺得也對,以后來個親戚,想留人家在家中過夜,房間少了也不好整。王勃一家,包括王吉昌,都是屬于那種熱情好客,“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窮大方的類型。每次有客人上門,弄一桌好吃的就不說了,如果對方是長輩,通常還要挽留對方在家里歇上一兩個晚上。
如果不是曾凡玉提醒鋪蓋被子都還在農(nóng)村的家里,王吉昌當(dāng)天恐怕就要當(dāng)城里人了。但是他的耐心也沒超過第二天。第二天一早,他就用曾凡玉十幾年前結(jié)婚時陪奩(嫁妝)的一個皮箱子,裝上幾套兩人的時令衣服,然后又用一個蛇皮口袋裝了兩床棉絮和一個四件套,用麻繩一起捆在后座,高高興興的朝煙廠小區(qū)的新家奔去。害得曾凡玉當(dāng)天沒了司機,只有步行一兩里去大件路邊攔從光漢到四方的公共汽車。
在王勃的幫助下,從那天起,歡天喜地的王吉昌就開始過起了城里人的日子。而王勃,則在心頭默默的計算這“雞公窩屎頭節(jié)硬”的繼父到底能夠堅持多久。他的期限是不超過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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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天天過去,“曾嫂米粉”的生意是一日好甚一日,幾乎每天都有新的食客到來,而這些新的食客吃過后,勢必把“曾嫂米粉”的味道,老板娘離奇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服務(wù)員奇怪的著裝,乃至里面有兩個美女服務(wù)員這些見聞當(dāng)成茶余飯后的八卦給傳播出去。四方是個不大的縣城,現(xiàn)在也沒網(wǎng)絡(luò),人們?nèi)紵o聊,除了打牌打麻將,剩下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了。
新來的解英和李翠,在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乃至店內(nèi)眾人的提點后,迅速的進入角色。之后隨著合滋粉,抄手等新項目的增加,無論新員工還是老員工,又進入了一個相對緊張和忙碌的時期。每天光是包抄手,就占去了眾人大部分的閑余時間。
當(dāng)然,這里面的“眾人”并不包括王勃。
曾凡玉和王吉昌見米粉店基本上走上了正軌,店中的人手也有這么多了之后,就提出讓王勃安心學(xué)習(xí),別在米粉店幫忙了。在過了一段大魚大肉,衣食無憂的日子后,王吉昌的“思想境界”也有所提高。他現(xiàn)在最大的一個希望就是自己的繼子能夠考個好點的大學(xué),最好是名牌大學(xué),來為他增光添彩,光宗耀祖,增加一份顯擺的道具。
先別說王勃一個人呆著家中埋首苦讀他還埋不埋得下來,即使埋得下,王勃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干一天到晚的去看書做作業(yè)。書再好看也沒人好看。抱本書,孤零零,瓜兮兮的呆在家中,哪有在米粉店跟幾個青春年少,有材有貌的大姑娘,小媳婦打情罵俏,斗嘴開玩笑有意思?他傻了不成?
王勃沒傻。于是,他對想讓他回家的父母說:“爸、媽,我回去倒是可以,但是我走了哪個來收賬?”
“要不,喊你小舅母幫忙收賬?”曾凡玉建議說。
“媽,這個東西不是一塊兩塊,而是每天一千多兩千!小舅母人再好,沒二心,但是每天兜里揣著一兩千的現(xiàn)錢,一天幾天還行,但是天長日久,你能保證小舅母不什么二心?手指頭稍微松一松,就是幾十上百的出入!一個月就是百百子,千千子,你舍得?如果你舍得,那我沒話說!”王勃心頭向小舅母鐘曉敏說了句“rry”,為了打消父母“不切實際”的想法,不能不讓你躺槍了。
曾凡玉還沒開口,王吉昌馬上就跳了起來反對。
“不行!錢的事情,又不是殘的啥子(其他東西),哪里能開玩笑喲!”
“那你說喊那個去算賬嘛?我又算不來賬!”母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