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好像總是有個怪圈,不論開始得多轟轟烈烈,最后的結局都一樣?!?/p>
棕色日記本在膝蓋上攤開,鄢琦握著白金鋼筆,筆桿上刻了屬于她的標志——一株野蠻生長的常春藤,坐在嶄新的勞斯萊斯silverspur里。
她匆匆地寫,又匆匆地收進手包,字跡有些潦草,可卻靜默地躺在黑暗里。她背靠在座椅上,無言地望向窗外。
米色洋裝衣襟上鑲滿了小顆淡水珍珠,絲質手套被她隨意搭在一旁。
出門前吃了喹硫平,此刻藥物在胃里翻滾,大腦也有些遲緩,可她卻心安了些。
至少,那粒小小的白色藥片會控制住她的情緒和行為,她不會給父親丟臉。
在香港,她只能做鄢鼎識大體、懂世事的女兒。機票在自己助理手里攥著,可她卻遲遲沒法去取,飛去紐約,躲回她小小的天地。
鄢鼎不會放她走。
她已經24歲,是鄢氏基金所有產業(yè)中,待價而沽的商品之一。
“ivy,”父親的安保patrik扭頭看了她一眼,悄悄打量著她今天的裝扮,“到餐廳了,關先生說,在窗邊的位置等你。”
“我們會一直在外面,確認你的安全?!?/p>
他的咬字有些重,一直這個詞像一把鈍刀,輕輕戳進她的心口,帶來一陣悶痛。
她沒有回應,只是微微垂下眼簾,等待他替自己拉開車門。細高跟敲擊在潮shi的水泥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街邊的霓虹次,眉眼依舊銳利,看向她時卻溫暖含情。
就像前天,他們在賽馬會百年慶典上的初見。
他遙遙地望著自己,眼里有說不清的情緒。
“琦琦,”他叫了自己幾聲,鄢琦才恍然回過神來。
“……rry,alex,你剛剛說什么?”
他垂了垂深邃的眼,脖子上的藏青色領帶打得一絲不茍。黑曜石袖扣在玻璃花瓶前閃爍著,銳利的眼角在她面前莫名柔和下來。
“我剛剛問,你是不是有點累?”
她遲鈍地搖了搖頭,“沒有,最近常常下雨,身體不是很舒服。”
“……”
男人輕輕笑了聲,“那要不要去沒有雨的地方看看?”
鄢琦握住刀叉的手頓了頓,抬眸對上他專注的目光,“沒有雨?”
“聽說紐約最近天氣很好,我母親在那邊。我下周去出差,要待上兩周,要一起去看看嗎?”
心臟猛烈地跳了兩下,可大腦卻在藥物的作用下有些昏沉,她一時有些喪失語言組織能力,只能微啟紅唇,愣愣地看著他。
關銘健握了握她冰涼的手,下意識皺起了眉,語氣帶了些責備,“最近下雨,怎么還穿短裙?”
“之前不是說喜歡穿牛仔褲嗎?天氣有點涼,下次見面,穿自己喜歡的衣服吧?!?/p>
女人的唇角動了動,緩緩低下頭,沉默著點了點頭。
盤子里的牛排被他用心切過,她抿了一口紅酒,后知后覺地有些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