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輕哼道:“不從賊又能怎樣,我十歲時父母雙亡,家貧如洗,這些都是官府害的,如果我不從賊,那就只能一心等死了!”
朱慈烺臉色一板道:“你從賊之后呢,可曾改變什么?流賊所做的一切你應(yīng)該很清楚,他們使得多少人和你一樣,父母雙亡,家貧如洗,只能一心等死呢?”
李定國默默不語,他為人寬厚,雖然盡力保全一些無辜百姓,但張獻(xiàn)忠從來都是濫殺無辜,很多次都是當(dāng)著他的面子的做,李定國明知不對,卻也無能為力。
朱慈烺見他不語,又道:“如今大明匪患已除,但在北方仍有滿清韃子虎視眈眈,李定國,現(xiàn)在正是你建功立業(yè),出人頭地的時候,歸降朝廷,和本宮一起殺韃子去吧!”
李定國雖然有些心動,但依然搖了搖頭,道:“是官府把我逼上這條路的,官府的所作所為,比我們這些做賊的強(qiáng)不到哪里去,吾不屑與之為伍!”
朱慈烺笑道:“官府之中有好有壞,本宮也是痛恨壓榨百姓的貪官污吏,我天武軍人馬所到之處,秋毫無犯,也絕不會欺壓良善百姓胡作非為的,如果你愿追隨我,本宮讓你執(zhí)掌一旅五千精兵,或外放為一地總兵!”
李定國凝視著朱慈烺,道:“我承認(rèn)你很英明,也很佩服天武軍的強(qiáng)大,但我不是孫可望!義父于我有救命之恩,背他而去,絕無可能!”
朱慈烺點了點頭,笑道:“知恩不忘報,不離不棄,重情重義,很好!若是你和孫可望一樣給個二品官身就下跪投降了,我反到會看不起你,本宮今天所說的話你記住就行了,如果哪天相同了,可以隨時來找我?!?/p>
說著,朱慈烺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遞給了他,又命人將李定國帶下去看押起來。
李定國接過書,心中有些感激,這本書正是自己最喜歡看的《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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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朱慈烺一行人從廬州府上岸,走陸路回到了鳳陽府。
囚車中的張獻(xiàn)忠看著一路的情形,忍不住感嘆道:“這京師周圍就是不一樣!”
看守囚車的一名天武軍軍士鄙夷道:“沒睡醒?這里是鳳陽府!”
連續(xù)走了幾天水路,張獻(xiàn)忠早已不知道這是哪里了,當(dāng)他看到沿途規(guī)劃的井井有條的屯堡,特別是湖泊河流邊那一眼看不到頭的高大水車時,還以為自己被官兵從大運河一直被送到了京師。
此時張獻(xiàn)忠聽到官兵說這里是鳳陽府,他怒罵道:“放屁,咱老子之前打進(jìn)過鳳陽,還一把火少了鳳陽城,就那破地方能跟這里比?”
這名軍士翻了翻白眼道:“愛信不信,臭反賊!”
張獻(xiàn)忠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里是鳳陽,另一個囚車中的李定國也不太相信。
當(dāng)初十三家義軍滎陽大會后,闖王高迎祥帶領(lǐng)下義軍在崇禎八年正月打進(jìn)了鳳陽,掘皇陵,燒宮殿,幾乎將整座中都都焚了,鳳陽府各地更是搶了個精光,搞的一片狼藉。
現(xiàn)在是崇禎十一年九月,滿打滿算也不到三年,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囚車中的張獻(xiàn)忠和李定國二人,一路上看著發(fā)生了翻天覆地大變化的鳳陽府,只覺得大開眼界。
這里道路縱橫,寬大的砂石路很平整,主干道上鋪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很是平整,寬闊的道路上百姓來往不斷,一片雞犬相聞,人煙茂盛之象。
道路兩旁盡是一片莊稼地,處處可見云集的灌井水車,田地里遠(yuǎn)遠(yuǎn)看到許多百姓正在辛勤勞作,這是仿佛是一個沒有戰(zhàn)亂,沒有災(zāi)禍的世外桃源。
這里的安寧讓李定國怦然心動,如果自己的陜西老家能有如此環(huán)境,自己怎會從賊走上造反的道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