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管事一個轉(zhuǎn)身,來到了朱慈烺和徐晨蕓的面前,微微抱拳躬身,道:“適才之事,還請二位見諒。”
這位管事生平閱人無數(shù),雖然眼前這兩位穿著士子和平民的服飾,但從言行舉止和氣質(zhì)上判斷,這二人絕不簡單,尤其是這位年輕人,只怕是個扮豬吃虎的家伙。
只不過任他想遍了整個南京城,也想不起究竟哪家公子與他長的像。
朱慈烺見此人說話誠懇,心中泛起一絲好感,于是點了點頭,道:“無妨?!?/p>
他的目光在周圍幾張自畫上掃了一圈,呵呵笑道:“我說掌柜的,你這的一些字畫有點新,不適合流通啊?!?/p>
管事的一愣,立馬道:“公子好眼力!一樓這些多是后人臨摹之作,老貨和精品都在樓上呢!”
“好,那就請你帶我們上去看看吧?!敝齑葻R隨意地說道。
管事苦笑一聲,道:“這位公子,我知道您肯定大有來歷,若是在下沒有看錯的話,您應(yīng)該是外鄉(xiāng)人吧?”
朱慈烺詫異地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管事緩緩點頭,顯得很自信:“看您氣度不凡,若是長居南京城,怎會不認(rèn)識那位寧晉伯府的大公子呢!”
朱慈烺心中微動,指了指樓上道:“剛剛那位是寧晉伯家的大公子?”
那管事道:“那位正是寧晉伯家嫡系長子劉斗基公子,您一個外鄉(xiāng)人,犯不著得罪寧晉伯家?!?/p>
朱慈烺呵呵一笑:“怎么,寧晉伯很了不起么?”
管事目光一滯,嘴角微微抽搐幾下,再度上下打量眼前這對年輕男女,心中微微搖頭嘆息,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出來體驗生活,竟問出這般白癡的問題。
一旁的徐晨蕓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朱大哥,即便你是沛國公的遠(yuǎn)房族親,也要低調(diào)一點吶,萬不能沾染了勛貴親族跋扈的歪風(fēng)。”
朱慈烺啞然,隨后點了點頭道:“一定不沾染。”
他自然不會沾染勛貴的歪風(fēng),因為朱慈烺沾染的是老朱家的歪風(fēng)
這位管事信佛,不忍這年輕人為了在美人面前裝逼,而平白搭上性命,只得輕咳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子,你可能不知寧晉伯家的勢力?!?/p>
朱慈烺抱拳,虔誠道:“愿聞其詳!”
見狀,管事面露微笑,暗道孺子可教!
他輕咳一聲道:“這還得從他家祖上說起了,第一代寧晉伯”
管事口才極好,沒有多說廢話,簡單歸納為三點:
第一,第一代寧晉伯劉聚牛逼。
第二,第一代寧晉伯劉聚的叔父牛逼,是個太監(jiān)!
第三,寧晉伯家的人脈很廣,勢力龐大。
第一代寧晉伯劉聚,并非開國功臣,也并不是靖難功臣,而是幫土木堡之變中被俘虜?shù)挠⒆谥炱铈?zhèn)復(fù)辟,在奪門之變中立功封爵的。
當(dāng)然了,劉聚平常也有不少功勞,在平定叛亂,抵御韃靼入侵時屢敗蒙古人,累功封爵。
這些功勞比起戚繼光的戰(zhàn)績,其實并不算什么,在爵位珍貴的大明朝,劉聚之所以能封爵,除了奪門之變這個天大功勞,最重要的是他有個厲害的叔父!
劉聚是御馬監(jiān)太監(jiān)劉永誠的從子,這位劉太監(jiān)十二歲入宮,多次扈從明成祖北征漠北,皆任偏將。
明宣宗朝,劉太監(jiān)協(xié)助宣德皇帝平定漢王朱高煦之亂,又統(tǒng)兵征討兀良哈,大有斬獲。
后來他也參加了奪門之變,歷事成祖、仁宗、宣宗、英宗、代宗、憲宗六帝,在政壇摸爬滾打了七十余年,政敵和戰(zhàn)友都死光了,他卻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