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的起因是這樣的,我偶然發(fā)現(xiàn),有學生在課后請教齊政學問,同樣的文章,我搖頭晃腦講一節(jié)課他們都沒聽懂的,經(jīng)過齊政一番講解,他們立刻就領悟了,甚至還能很快背誦出來。于是,我就好奇地旁聽了一番?!?/p>
接著他便將齊政教授知識的方法,和他自己的教學辦法講了,同時還陳述了齊政對此的看法。
聽著程碩的言語,屋子里漸漸安靜了下來。
眾人或凝眉,或抿嘴,或無意識地敲著膝蓋,陷入了思索之中。
就連一直老神在在的陸十安也微微皺眉,瞇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曾與他探討,他說,這兩種教育之法,沒有高下之分,只有適合與不適合之別?!?/p>
“這適合與不適合從何而來呢?就是從我對這個私塾的定位而來。我想將這幫弟子教育成什么樣,想讓他們從私塾離開之時是什么樣,然后才去決定該采用何種教法?!?/p>
聽著程夫子的話,一個老者微微頷首,“此言倒也有幾分道理,就如一個男子娶妻,兩名女子容貌、家世、財富、能力各有所長,要娶哪一個就得看男子更需要哪一種,更喜歡哪一種。”
隨著他的回答,其余人也紛紛各抒己見,不論是贊同還是反對,場中的氣氛倒也實實在在地熱烈了起來,也著實有一番文人雅士坐而論道的氣度。
而在這樣的討論之中,眾人也各有所得,于是開心地喝起酒來。
等午宴結(jié)束,歡飲盡興,幾位客人便陸續(xù)告辭。
陸十安留到了最后,目送著其余人離開,他看向程夫子,“子豐兄,掛在墻上那首詩,你真的認同嗎?”
程夫子面帶疑惑,“仲平兄何出此言?”
陸十安扭頭看著天邊,“孔圣云,君子訥于言而敏于行;荀子言,不聞不若聞之,聞之不若見之,見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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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立雞群,錐在囊中
“但如今之天下,讀書人自囚于科舉,皓首窮經(jīng),往往一做官,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整日空談,不知實務。就像那官窯中的瓷瓶,描金畫鳳地擺著好看,實則一肚子空心。”
“這些讀書人,有幾人能做到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便如你我,自小所接受的教育之中,也并無多少對實務的看重,所以,我想問問,你到底怎么看?”
面對這個問題,程夫子很認真地想了想,開口道:“我雖也不一定能做到,但我覺得,這個方向應該是對的,至少是沒錯的?!?/p>
陸十安不置可否,忽然問了另一個問題,“那個齊政,是不是坐在課堂最后面那個面容俊秀的少年?”
程夫子一怔,“你是如何知道的?”
陸十安呵呵一笑,“鶴立雞群,如錐在囊中。子豐兄,感謝招待,告辭!”
看著陸十安在護衛(wèi)的護送下遠去,程夫子忽然一愣,鶴立雞群?合著老子這么多弟子,就他一個過得去的?
但旋即他無奈摸了摸鼻子,好像還真他娘的沒法反駁。
從程府離開,陸十安帶著護衛(wèi)漫步在蘇州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