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難想象到那些人會這么做的動機,他也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那些人會干這樣的事情。
可今日,齊政的話,為他打通了一直想不通的猜疑。
也為他印證了一條可怕,但卻無法否認的行為脈絡(luò)。
雖然就像齊政所說,這個大膽的假設(shè),還需要小心的求證,但數(shù)十年宦海浮沉的閱歷,讓他明白,這事兒,那些人真的可能敢干。
可問題就恰恰在于。
“你們怎么敢的??!”
他猛地一拳砸在面前的案幾上,憤怒到近乎瘋狂地低吼著,那可是當(dāng)朝太子??!
房門被猛地一把推開,老莫撞了進來,瞧見陸十安的情況后,又默默退了出去,重新關(guān)上了房門。
陸十安對這一切仿若未覺。
他只是頹然地跌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似乎仍舊難以置信。
“你們怎么敢的啊!”
可齊政那點醒了他的話,似乎還在耳畔回蕩。
【官商能把這事兒搞好,是因為有龐大的武裝力量,可這些士紳豪商能夠聚集起海量的財富不假,可若是想要蓄養(yǎng)武裝,那就觸碰到了朝廷底線了,任何人隨便一個舉報都是九族消消樂。】
這就是你們這么做的原因嗎?
“你們怎么敢的??!”
昏暗的房間中,一位孤獨而正義的老人,毒舌不再,只是無聲地淚流滿面。
整個蘇州城的人,都不知道陸十安此刻在房中的失態(tài)。
即使那些關(guān)注著陸十安的人,也只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今日陸十安高調(diào)接見了周家夫婦。
蘇州知府衙門,知府林滿,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和蘇州豪商之間的午宴。
鼻端還殘留著淡雅又悠長的脂粉味道,吳儂軟語似乎還在撓得他耳孔癢癢,那起起伏伏溫柔的曲線還在指腹余下幾分溫?zé)幔谵I子里,緩緩穿行在自己的“江山”。
在他看來,他就是這蘇州的王。
從字面意義上說是這樣,因為他是知府;
從實際意義上說也是這樣,因為他是楚王殿下的忠犬。
楚王殿下若能邁出那一步,那他這頭犬,便不是簡單的犬,而是吞日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