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苗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甩淚搖搖頭,咬牙道:“奴婢不回去,奴婢一切都聽殿下的安排!一定學了本事,再回去保護小姐!”
翡意的慘死,那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在花苗的心里留下了一生的訓誡。她知道自己有責任,從前都是聞人笑和翡意在照顧著她,現(xiàn)如今翡意不在了,她也要反過來照顧聞人笑。
花苗年紀尚小,骨骼又柔韌,謝郁有意讓扈從帶著她去訓練。只有將來學會了本事,才能更好地保護聞人笑。
謝郁揮了揮手,扈從便帶著花苗下去了。
很快,中秋就到了。
此時離太子大婚當日太子妃被行刺已經過去了十幾天。
中秋在大祈是個大的節(jié)日,月圓之夜,家人團圓,十分喜慶。行刺事件在迎來這樣喜慶的節(jié)日過后,仿佛淡去了陰霾和哀傷,宮外百姓們有了新的注意點,不再整日拿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的事津津樂道。而宮內上上下下都在張羅著宮宴,也是一派祥和的氛圍。
這么多天,謝郁主動踏入東苑。
在院里等了許長的時候。
下午時分,宮人紛紛而入,給聞人笑梳妝打扮,為了晚上的宮宴而做準備。華麗的宮裝裙裳,是照著與太子一對兒的樣式來做的。
大祈以玄色為尊,因而太子常著玄色,而眼下聞人笑的裙袍亦是玄色,裙擺曳地,裙邊滾了一層沉丹色的暗紋,看起來神秘高貴。裙袍束腰廣袖,又不失厚重,衣襟的弧度恰到好處地從她的脖子邊上繞過,鎖住她脖子下方的兩道鎖骨,在鎖骨處交疊,如此越發(fā)襯得她身量纖長窈窕。之前她身上還有兩分肉感,而今十幾天過去,她亦是十分清瘦,清瘦之中又帶著一種清傲的骨感。
頭挽發(fā)髻,肩后長發(fā)如瀑。謝郁在樹下站了一陣后轉身抬腳進她房來的時候,正見她端坐妝臺前,宮人把紅玉鳳釵妝在了聞人笑的發(fā)髻上,細細的步搖在鬢發(fā)上微微晃動。那白皙的耳垂上,亦是佩戴了一雙長長的如淚滴般的血鳳玉。
聞人笑眨眼間看著鏡中的女子,覺得陌生而亮眼。
這便是她自己。往后,她都是這個樣子的。
聞人笑同樣也從銅鏡里看見了剛剛進來的謝郁。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匯,模糊朦朧,猶如鏡花水月。
后宮人都收拾好了,便款款退出。此時離晚上的宮宴,還有一段時間。
聞人笑兀自在妝臺前坐了一會兒,謝郁便靜靜地在她身后看著,仿佛他一直這樣看著,也總是看不膩。
若是銅鏡能夠再清晰一些,聞人笑應該能看清楚,他眼里的情深。
聞人笑把所有的情緒都收入心門緊緊關著,她不想讓自己流露出絲毫,更加不想在謝郁面前展現(xiàn)出脆弱來。想必,這人,一定會深深地恥笑自己。
聞人笑手指攥緊,他們,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廣袖輕垂,悠然轉身。聞人笑抬了抬下巴,直看著謝郁的眼睛,與他對視??墒紫仍跉鈩萆?,她便輸去了一截。謝郁略修長的雙眸,宛若世上最幽沉的暗夜的星,徑直把她卷入了眼波里去,晃晃蕩蕩,沉沉浮浮。
聞人笑勾了勾紅唇,唇上大紅的唇脂艷麗欲滴,給她整個人添了一抹精神,還有嫵媚和性感,極為美麗。她對謝郁譏諷地笑道:“我如殿下所愿,今日會竭盡全力配合于你,這副裝扮,你可還滿意?”
謝郁輕步走過來,仿佛怕驚擾了她的美。他站在她面前,低著眼簾看她,然后道:“不錯,很好?!?/p>
說著謝郁便伸手去牽聞人笑滑膩的手。只是他剛一碰到,就見聞人笑皺了皺眉,飛快地躲開。
謝郁面無表情,清清冷冷,卻是攤開掌心在聞人笑的面前并沒有收回去,道:“怎的,前不是才說要竭盡全力配合本宮么,現(xiàn)在就反悔了?”
聞人笑心里堵得慌,他的手離得這么近,近在眼前,指骨修長分明,除了掌心里留下薄薄的繭子,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是,既然要配合他,又怎能退縮,惹他笑話。
于是聞人笑還是硬著頭皮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謝郁五指一收,便穩(wěn)穩(wěn)地握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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