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不為所動,江氏哭得肝腸寸斷,就快要背過氣去。
紗帳朦朦朧朧,看不清里面男子的臉。長公主出聲以后,一只素白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輕撩開了紗帳,修長的腿率先抬了出來。
可當(dāng)所有人都看清男子的模樣時,倒抽一口冷氣。
江氏正暗自高興到流淚,她忽地一掀眼簾,臉色煞白,眼淚兀自掛在眼梢,儼然連哭都忘了哭,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
聞人笑睡得正熟,她身上披著的是謝郁的外裳,她歪著頭靠著的樣子,不知是多少小姐夢寐以求的。謝郁從未這樣大庭廣眾地抱著一個女子,更不曾與哪個女子這樣親近過。
他顯得理直氣壯,好像就算發(fā)生了什么也理所當(dāng)然,面對長公主的質(zhì)問,他輕描淡寫道:“云凡不在,是本宮。你們有什么意見嗎?”
謝郁略顯白皙的臉上,赫然呈現(xiàn)出兩枚粉紅的牙印,盡管是被聞人笑給咬的,可看在眾人的眼里,別提有多曖昧,也給一向冷清的太子添上兩分風(fēng)流韻味。
長公主原本是很生氣的,可看清了人以后,火氣頓時就沒了。她抽了抽嘴角,以手扶額,傷神不已。
大概等明天早上,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太子和聞人笑之間的事情了。他倒好,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竟驚世駭俗到如斯地步。也不知道明天皇后娘娘知道了會不會氣到心臟病發(fā)。
長公主還算淡定,道:“好了都散了吧,本宮看此事可能是有什么誤會。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希望大家不要隨口亂說?!?/p>
一干人都退了出去,謝郁抱著聞人笑氣定神閑地走了出來,徑直躍過眾人,大步流星地離開小院。正巧,在走出門口時,迎面與氣喘吁吁跑來的聞人雪撞個正著。聞人雪見得謝郁還來不及開心,便看見他懷中的聞人笑,頓時驚得不能言語。
謝郁什么都沒解釋,也未下令追究調(diào)查此事。倘若這真是有心人的安排,想于今夜毀了聞人笑的名節(jié),那么她的名節(jié)毀在自己身上,也不算吃虧。
有些事他雖然不過問,但不代表他心里沒數(shù)。
聞人雪感覺聲音仿佛不是從自己喉嚨里發(fā)出來,咕嚕嚕干干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謝郁只極淡地往她身上瞟了一眼,然后抱著聞人笑越過她大步走去。雖然他暫時用真氣釋放了聞人笑體內(nèi)的熱氣,但是具體情況怎么樣還需得云凡下定論。
當(dāng)謝郁抱著聞人笑回到暖閣的時候,云凡嚇了一跳,問:“這么快就完事兒?不對啊,要是完事兒了,這大小姐的臉色怎么不對。”
謝郁言簡意賅道:“我點了她的昏睡穴。”
云凡:“我去,小姐是中了媚藥,怎么能點她的睡穴,就算神智昏迷了身體也沒法歇下。”他伸手去把了一下聞人笑的脈象,滾得燙手,“再這樣下去,她就算不爆體而亡,也會被燒壞腦子?!?/p>
謝郁隱隱不耐:“廢話少說,還不拿解藥來。”
云凡很無奈:“我的殿下,雖然臣是個太醫(yī),但不代表隨身帶著藥啊,更何況還是這種尷尬的解藥,不然別人會說臣很猥瑣的?!?/p>
“那你說怎么辦?”
(=半-浮-生+)
云凡道:“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將小姐放冷水里,泡上個半夜,藥效也就漸漸退了。”
于是當(dāng)聞人笑還意識不清地在靜心閣泡冷水澡的時候,長公主府的門客已經(jīng)稀稀疏疏地離去,前院的戲臺子也拆了。因為聞人舒是為了保護(hù)太子殿下的安危而來,眼下太子仍在靜心閣,他也不便離去。
江氏母女受了極大的打擊。聞人舒心里也不好受,他已然在極力促成太子與聞人雪的好事了,可偏偏卻讓那聞人笑捷足登先了。
聞人舒送江氏母女到門口,道:“你們先回去吧,這里我會好好看著?!?/p>
江氏對聞人雪道:“雪兒,你先上轎去?!币娐勅搜┦Щ曷淦堑剞D(zhuǎn)身上了轎子,那門前燈籠的光澤掩映在江氏的面容上,此時公主府已走得一個人不剩了,門前的侍衛(wèi)也都是聞人舒的人,因而她也不用避諱,顯得有些猙獰可怖,咬牙切齒道,“沒想到為娘費盡心機,今日卻是給那小賤人做了嫁衣!”說著她就紅了眼圈看向聞人舒,握著聞人舒的手道,“舒兒,娘就你和雪兒兩個孩子,都是娘不好,因為娘的身份地位,使得你們兄妹倆一直不受待見。娘原本想,等你妹妹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了,你們便總算有了出頭之日了。只沒想到,聞人笑又橫插出一腳來!既然是她不仁,就甭怪我不義!舒兒,你可一定要幫你妹妹??!”
聞人舒本就痛恨現(xiàn)在的聞人笑,若是在以前,聞人笑還會懼怕他,讓他有種優(yōu)越感,但是現(xiàn)在,聞人笑處處與他作對。但凡她膽敢擋妹妹姻緣,那都是不可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