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母后,叫得皇后心頭十分寬慰。她待聞人笑溫和,聞人笑竟也覺得皇家后院里,還有這樣的溫情存在。
皇后便引她道:“來,見過你父皇。”
聞人笑抬了抬頭,首先看了皇上一眼再說。隨即她感受到或許不應(yīng)該抬頭看這一眼,可惜已經(jīng)晚了。
就連云貴妃她們尚且不敢直視皇上呢,她算老幾,居然愣頭青地抬頭去看。
聞人笑是第一次見皇上,第一感覺便是謝郁與他幾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想來年輕的時候,定然是個俊逸出塵的男子。
皇上本身對聞人笑便有幾分好感,感嘆道:“晃眼間,你竟長這么大了,怎的,是不是連朕也不認(rèn)識了?你小時候,朕還抱過你?!?/p>
聞人笑愣了愣,道:“父皇恕罪,聞人生病過后大多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p>
皇上笑道:“朕聽說過,簡直跟變了個姑娘似的,也難怪朕的兒子對你念念不忘?!闭f著眼神移了移,移去不遠(yuǎn)處的謝郁身上,此時謝郁正在與朝中大臣說個什么,似乎不放心這邊,頻頻回頭來看聞人笑,皇上便又道,“他這般不放心,還怕朕欺負(fù)你不成?”
皇后道:“太子新婚,也請皇上多體諒一些?!?/p>
皇上看著聞人笑,點點頭,又嘆道:“時間可過得真快啊,不過朕欣慰,最后還是與聞人遲那老匹夫結(jié)為了親家,也不算遲?!闭f著便哈哈地笑了起來。
聞人笑想,這皇家老大果然是個名副其實的笑面虎啊,不過聽他的話,好像他以前和自家老頭子的關(guān)系很要好。不過想想也對,老頭子的年紀(jì)和這皇上的年紀(jì)差不多大,她也隱約聽老頭子說過,當(dāng)年一起征戰(zhàn)天下來著。
兩家結(jié)為一家,是件喜事不錯。但聞人笑也不會完全被皇上的笑容給欺騙到,以為這樁親事跟老頭子邊境那幾十萬大軍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
況且老頭子也精明著呢。
皇上話音兒一落,這頭欽國侯就攜著家眷步入殿前的花園里?;噬暇o接著說道:“嘿,剛一說老匹夫,老匹夫就來了。”
皇后頗有眼見的領(lǐng)著大家去了別處。
欽國侯上前來,先行見禮道:“老臣參見皇上?!?/p>
皇上親手扶他道:“你我兄弟,何須這樣客氣?!?/p>
誰敢跟老虎并稱兄弟,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么。欽國侯當(dāng)即道:“老臣不敢?!?/p>
皇上也是個通曉人情世故的,曉得欽國侯萬分擔(dān)憂自己的女兒,他也沒勉強,只略略寒暄了幾句便現(xiàn)先行入殿了,給欽國侯一定的時間來和聞人笑相聚。
皇上一走,欽國侯便滿目心疼擔(dān)憂之色,問:“笑兒,你可還好嗎?”
聞人笑垂了垂眼,唇邊泛著一抹笑,輕挑一邊嘴角,露出隱約紈绔之色,才艱難地將就快要涌現(xiàn)眼底的淚意給壓了下去,她道:“爹不用擔(dān)心,我一切都好?!?/p>
可嘴上這么說,欽國侯實則明白,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這一切的安詳,都不過是表象。
欽國侯又問:“太子可有對你不好?”
聞人笑抬頭,看著欽國侯的臉,仿佛這短暫的時間里,他又老去了幾歲。跟在他身邊的,還有江氏母女。母女二人今日打扮得容光煥發(fā),很是搶眼。
欽國侯這話一說出來,江氏母女都齊齊盯著聞人笑看。她們隱約揚起了眼角和嘴角,仿佛在看她笑話似的。
聞人笑哆道:“爹,這里是皇宮,又不是家里,您老說話能不能有個把門兒???他要是對我不好,我還能退貨不成?”說著便看向不遠(yuǎn)處的謝郁,剛好謝郁也側(cè)身看了過來。
江氏母女瞧得分明,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碰,仿佛能撞出火花來,那叫一個如膠似漆。聞人笑似笑非笑道:“他敢不對我好?!?/p>
欽國侯放了放心,似又隱隱擔(dān)心。畢竟大婚之日遇到行刺,不是什么好兆頭,總會時時有人把這件事拿出來說叨,總歸是對聞人笑不利的。
往后她一個人在宮里,欽國侯遠(yuǎn)赴邊疆,叫他如何放心。只是這些念頭都只憋在他心里,他不好說出來反叫聞人笑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