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國侯愣了愣,隨即朗聲大笑,罵道:“你是白眼狼嗎胃口恁的大?”
聞人笑亦是挑眉笑道,道:“反正你就我一個嫡女,早傳晚傳不是一樣的么?況且那尊品欽國侯的爵位對你而言就那么重要?”
欽國侯聞言漸漸收起了笑容,最終長嘆一口氣,道:“也罷,活了半輩子了,權(quán)力地位都是過眼云煙,不如一家人平平安安來得重要。”他看向聞人笑,“我便主動向那皇帝老兒讓一步,若將來你生了一子,老子便將爵位傳給你?!?/p>
“一言為定?!?/p>
“你老子什么時候誆過你?”
且莫說將來能不能一舉生下男孩,聞人笑和謝郁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圓房呢……她是不是應(yīng)該認(rèn)真地對待一下了?
若生下了皇長孫,沒有意外的話,將來就是太子。在她生下皇長孫以后,欽國侯傳爵位于聞人笑,無疑等于是在主動還權(quán)。而皇長孫是聞人笑的兒子,將來必將繼承聞人笑的爵位,如此一來,尊品欽國侯在朝中的無上權(quán)力不就又回歸到了皇家人手里嗎?
到時候但愿皇上能夠就此罷手。如若皇上仍是不能,那她聞人笑身為欽國侯,權(quán)力也暫時還在聞人家的手上,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到底是一家人還是兩家路,就要看以后怎么發(fā)展了。
聞人笑手里捧著一杯茶,喝了兩口,想了想還是問道:“小繹,他怎樣了?”
欽國侯神色一頓,沒說話。
聞人笑道:“你別想騙我,我知道上回皇宮里的事,當(dāng)時他身受重傷,我把他藏在衣櫥里,怎知第二天就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p>
欽國侯看她一眼,嘆道:“放心吧,他人倒是沒事,雖然受了重傷,但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豫王他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聞人笑問出了盤旋她心頭多日的一個問題。
欽國侯一聽,神色變得有些哀慟滄桑。他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如今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看得出來,太子對你也是上了心的。我只有一個心愿,便是活著的人都能平安地活著。”
聞人笑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天更冷了。欽國侯的聲音依稀在背后響起:“笑兒,如果小繹仍想見你,你可還愿意見他?”
聞人笑想了一會兒,兀自淡笑道:“不了吧,我已嫁人,年少往事都讓它過去吧?!?/p>
聞人笑何嘗不知,小繹對她心存留戀。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具身體以前是否愛戀他,可是現(xiàn)在這軀殼里是一個嶄新的靈魂,在她心里裝著的人不是繹哥哥,而是一個叫謝郁的男子。
從書房出來,聞人笑走著走著就忍不住在shi潤的路面上小跑起來。她跑得歡快,而迫不及待。
真的很想,就在下一刻就能看見謝郁。那種心情從來沒有這般急迫過。
忽而聞人笑瞠了瞠眼,在半途停了下來。因?yàn)樗懊娌贿h(yuǎn)處,從夜色中緩緩走出一個玄衣青年,修長挺拔的身姿,略微冷清的眉眼,清俊非凡,在看見她時,眼里隱約溢出了神采。
可不就是謝郁。
聞人笑望著他笑,繼而笑出了聲,開心的,滿足的,還有酸澀的。
謝郁皺了皺眉,手里的傘撐了過去,罩住了聞人笑,并把傘柄遞了過去,道:“拿著。”
深秋初冬的雨,雖然看起來軟綿綿的,卻絲絲寒涼浸骨。
聞人笑拿著傘,謝郁抬手解下自己的外袍,兜頭便罩在了聞人笑的身上,道:“我估摸著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回來了,果不其然,這般含糊,下了雨竟不知撐傘,你傻嗎?”
聞人笑捻了捻謝郁的衣襟,揚(yáng)唇笑道:“不是有你嗎?”
謝郁愣了愣,低低地把她看著。他的眼神太過熾烈,叫聞人笑心如擂鼓,躲不開逃不掉,根本無處招架。她偏開頭道:“傻站著干什么,難不成要在這里站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