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處于顛簸狀態(tài)。再定睛一看,這里不是她和謝郁的寢宮,而是一方狹窄的空間。而她身上穿的也不是松散的寢衣,而是裹著厚重而普通的暖和棉衣。
聞人笑感到不妙了,她掀開簾子往外看,只見天外青山綠影幢幢后退,她才恍然明白原來她竟是坐在馬車?yán)?,眼下到了什么地方根本不清楚?/p>
除了京城欽國侯府和皇宮,她對外面的世界幾乎是一無所知。況且眼下是郊外,她就更不知道了。
聞人笑便爬到前面去,一把掀開了門簾。料峭的風(fēng)迎面吹來,天色陰陰沉沉的,好似要下雨。聞人笑朝外面駕馬車的人看去,愣了愣:“是你?”
男子一身藏青色長袍端坐在前,發(fā)絲用同色的發(fā)帶束了起來,那眉清目朗、君子端方,抬手執(zhí)韁駕馬竟別有風(fēng)華。
聞人笑當(dāng)然記得他,對他的印象深至大街上那縱馬馳騁的驚鴻一瞥,以及皇宮里刀血淋漓的驚險一刻。
正是小繹。
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見了聞人笑,溫暖含笑的眼神流連在聞人笑的臉上,道:“你醒了?眼下初春乍寒,注意保暖,先進去歇著吧,后面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聞人笑一聽,眉心便突突地跳,道:“皇宮里的刺客又是你?你把我?guī)С鰧m,要到哪兒去?”
“皇宮是個囚籠,那是不適合里的地方。我要帶你去一個自由的地方?!彼{著馬車,風(fēng)撩起他的發(fā)絲,“從前你便嚷著想要去,你一定會喜歡塞外邊關(guān)的風(fēng)光的?!?/p>
“小繹?!?/p>
“嗯?”
聞人笑鄭重道:“你放我回去。”
“我知道你一點也不喜歡皇宮,”他空出一只手,牢牢地握在聞人笑的手上,聞人笑縮了縮,卻還是沒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小繹聲音低醇,道,“我也知道,嫁他非你所愿。我讓你等著我,總有一天,繹哥哥會帶你離開那里。”
聞人笑不禁有些氣急,大力甩開了小繹的手,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皇宮,你怎么知道嫁給謝郁非我所愿?或許從前是你以為的那樣,但從前那個聞人笑要就死了,現(xiàn)在的我已不是從前的我你明不明白?”
小繹愣了一愣。聞人笑又道:“所以請你立刻就掉頭,送我回去!”
“駕!”小繹非但沒有掉頭,而是揚起馬鞭,加快了馬車的速度。聞人笑一不留神,身體往后仰了仰,就聽小繹不明意味地道,“笑兒,我是不會再讓你回到那么骯臟的地方的?!?/p>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她還記得,她曾經(jīng)做過的那個夢,夢里的事仿佛是真實發(fā)生過似的。小的時候,她和謝郁、小繹常常在一起,那個夢里身穿白衣的溫暖少年對她最是好,她甚至還想著將來長大了要嫁給他。
但是他們的關(guān)系,后來又發(fā)生了什么,聞人笑無從得知。知道真相的她爹、謝郁,都不愿在她面前提起。
小繹對她沒有惡意,她甚至能感覺到他對她只有滿滿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