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笑走到房門前,直接用腳踢的。哐地一聲,直接踢開了謝郁書房的門。
扈從見到這樣的情形,也不免有些為難和無奈。他的職責(zé)就是保護(hù)在謝郁身邊,隨時隨地地保證主子的安全??涩F(xiàn)在……是人家兩口子的家事,他不好插手,又不忍看主子難堪。要不……他還是消失吧。
謝郁自一堆的折子中抬起頭,看著門口的聞人笑。眼里平靜,一點(diǎn)也不感到意外,仿佛料到她回來。
鳥架上的綠豆,又忒有靈性,或者說,被眼前這奇怪詭異的氛圍所震懾,扇動著翅膀從窗子里飛出去了。
聞人笑一步步走進(jìn)來,走到謝郁寬大的書桌邊。雙手連掌狠狠地往他桌面拍下,紅著眼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花苗在哪兒?”
謝郁垂眼看著她貼著桌面泛紅的雙掌,聽聲音便曉得她用了很大的力,她正在盛怒當(dāng)中??芍x郁還是皺了皺眉,她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雙手來受罪。
謝郁道:“哪個花苗?”
“你還裝蒜,”聞人笑恨道,“你敢說花苗不是你帶走的嗎?你不讓我見翡意,好,翡意已經(jīng)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了,可是花苗一個大活人,你也不想我見嗎?你到底想怎么樣!”
謝郁冷聲道:“你問本宮想怎么樣?你氣勢洶洶地闖進(jìn)來,不問青紅皂白,便為了一個丫鬟對本宮大呼小叫,你還問本宮想怎么樣,應(yīng)是本宮問你想怎么樣。就算你我沒有夫妻情分,本宮也是你名義上的丈夫,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鬟嗎?”
他氣,心里確實(shí)有氣的。一面知道自己氣著,一面又告訴自己不要跟她氣。
“你敢說花苗不是你帶走的?”聞人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兩人像仇人一般,一見面就分外眼紅。不等謝郁回答,她又道,“我倒是忘了,整個東宮都是你的,不論我做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線。白芷雖是我的人,可他也是你派到我身邊來的,我要做什么你事先就會知道。不然你怎會在白芷去的前一刻,把花苗從她家里帶走?你便是存心不讓我見她,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么?”
謝郁拂袖,淡淡地回道:“是的,又怎么?”
“她是我侯府里的人,你有什么資格!”她身邊就只有那個小丫鬟了,翡意她保護(hù)不了,難道那個小丫鬟她也保護(hù)不了嗎?
謝郁冷眼上下看了看她,道:“你侯府里的人?現(xiàn)在你已是東宮的人,你說本宮有沒有這個資格?”
聞人笑憤極,可是她發(fā)現(xiàn)她除了生氣、憤怒以外,什么都干不了。她是個光鮮亮麗的太子妃,可這不過是個空殼罷了。放在謝郁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冷笑兩聲,眼眶卻紅了,道:“我身邊的人,就只剩下她了。你到底想讓我怎么辦,我與你有仇是嗎,現(xiàn)在你終于可以如愿以償?shù)貓髲?fù)我了。我告訴你,花苗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p>
“這只是你以為而已,你都已經(jīng)忘了你已嫁與我為妻,你身邊的人,難道就只有你的丫鬟而看不見本宮嗎?”
聞人笑后退兩步,沙啞道:“既然你不肯告訴我她在哪兒,那好,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把她找出來?!闭f罷,轉(zhuǎn)身拂袖,身影決絕。
謝郁冷冰冰道:“只要本宮不允,你便是上天入地,也找不到她。”聞人笑的腳步猛地頓住,他繼續(xù)道,“你若是想她安然無恙的話,不妨做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p>
“什么事?”
“皇后娘娘已經(jīng)開始懷疑你我關(guān)系不佳了?!?/p>
聞人笑挑唇笑了,低垂著眼,掩下滿臉淚光,道:“那樣不是很好?很快你便可以娶太子側(cè)妃了?!?/p>
謝郁道:“中秋即將到來,本宮要你配合,與本宮一起出席宮宴,打破外面的那些傳言。屆時本宮便告訴你花苗的事情?!?/p>
“謝郁,你這個人,真狡猾,招人恨?!?/p>
看著聞人笑揚(yáng)長而去,他曉得她是答應(yīng)了。他看著她的背影,眸色黯然。
不知不覺間,他委實(shí)比之前更加清瘦。兩人都不再如前,一個悲憤幽怨,一個痛苦無奈。時常,謝郁會想起以前,他和聞人笑相處時的那些日子,沒有憂慮和愁緒,只有斗智斗勇的痛快。
她與尋常的女子不同,他始終堅(jiān)信,等這些事過去就會好了。
正在謝郁怔怔出神的時候,扈從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屏風(fēng)后發(fā)出輕微的響動,花苗也怯怯地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了出來,雙眼噙著淚。
聞人笑與謝郁吵架的一字一語,她都聽見了。為了她,兩人都撕破臉皮了?;邕说匾幌拢蛟诹说厣?,也拉回了謝郁的神智。
謝郁十分疲憊地抬手捏著鼻梁,淡淡道:“你若后悔,本宮不攔著你,你可隨時回去找她。”
花苗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甩淚搖搖頭,咬牙道:“奴婢不回去,奴婢一切都聽殿下的安排!一定學(xué)了本事,再回去保護(h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