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已是強弩之末的神經(jīng)驟然緊繃!迷蒙的雙眸一瞬間被逼得重新清明,即便白蛇并未顯出真形,依舊是只有她能看到的魂體狀態(tài),但見它陰柔絕美的面容上除了對她的擔憂,更是遍布陰寒,落在無知無覺的百川身上時,殺氣畢現(xiàn)!
她來不及多想,勉力抬手攬住百川的脖頸,口中喃喃叫著他的名字,“百川……”同時在他背后對白蛇做了個“不要”的手勢。
白蛇見她清醒了,倒也沒有再往繼續(xù)靠近。
她心底稍微一松,視線不敢朝它的方向多做停留,立刻看向抱著自己的年輕男子。
看她似乎清醒了些,也有所回應,百川的心依舊提著,她的體質這般孱弱,顯然問題嚴重,“你這是怎么了?”
蘭珊皺了皺眉,給出的解釋是,“大概是累到了。”她打起精神用羞惱的眼神看著他,好像根本沒發(fā)覺自己剛剛的情況有多不好。
藏書閣中白蛇布置好的那本古書,只能讓青宇師徒三人自行發(fā)現(xiàn),她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更容易讓他們心生憐惜,繼而給出真心血――如果他們不愿為她做到這一步,她裝作一切都不知曉,也才有余地再作別的打算。
甚至可以這么說,某種程度上,她樂得看到自己這樣真實的虛弱,她做的假太多了,能真一點,都能騙自己心安一點。
怎么可能僅僅是累的。百川心知絕非如此,但她看起來的確一無所知。師傅與師弟為何不守著她,要一同出去辦事?凌若谷從小深居言元殿,師傅青宇交辦事務從來都是百川經(jīng)手。若真要說有什么事情是無關于他,而又要他們二人一起出面的,顯然事關蘭珊。
但現(xiàn)在,事關蘭珊,就是事關他。
百川不想讓她繼續(xù)耗神,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慮,勉強笑著應了一句,“是我不好?!比缓笥终f,“我們回去吧?!?/p>
“嗯?!碧m珊默默看了一眼身后白蛇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它又不見了。
因為“情愿”中,它是主,她是從,所以除非它現(xiàn)身,否則她沒辦法主動感知它的存在。
但這一回,她沒有先入為主地默認它是離開了。
果然,等百川抱著穿好衣服的她準備離開滿月池時,無形中,一只手輕輕扯了扯她的手指,那是只有白蛇才有的冰涼體溫。
隨即,那無影無形的手指觸感消失了,緊接著一團陰冷的柔軟細長物體,順著她的手臂悄無聲息地鉆進了她的袖籠中。
看來白蛇不光化作魂體,還打算以元神的狀態(tài)跟她回言元殿。
青宇不在,這無垢城的大陣認可她的氣息,白蛇因為情愿而與她魂魄相通,因此而能自由出入言元殿,如今百川一心系在她身上,有她幫忙掩護,它跟她回去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應該不大。蘭珊快速思索了一番,略略放心。
百川的腳步快要走出滿月池范圍時,忽然頓了頓,他看到草叢中靜靜躺著的一串冰糖葫蘆,它外層的糖殼化了大半,黏在包在外側的發(fā)蔫的荷葉上。
蘭珊因為他停下腳步,于是也抬眼一看,幾乎同時看到了這串被她完全遺忘的冰糖葫蘆――她不是把它放在池邊的嗎?它怎么出現(xiàn)在這十米之外的地方了?
“呃……抱歉?!边@是百川專門替她做的,她沒吃,也沒好好保存,實在不該。
雖然心底還在擔憂她的身體,百川依舊低頭口吻故作輕松地對她笑了笑,“我之前的表現(xiàn)確實混賬,你沒沖我撒氣,只是丟了一串冰糖葫蘆,算起來我還賺了?!?/p>
“???我……”感覺到袖子里某條細蛇盤著她的手腕動了動,似乎有些心虛,她忽然知道這冰糖葫蘆到底是誰丟這兒來的了。
上次在滿月池也是,百川去而復返給她送冰糖葫蘆,它催著她先吃它買來的。
小白,你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蘭珊將臉埋進百川xiong前,好像很不好意思地默認了他的話。
實則,她很在意方才白蛇展現(xiàn)的殺氣,因為之前從沒有見它對百川表現(xiàn)出有多少敵意啊……
正好,待會兒回去支開百川,向它問個清楚。
順便問問,它和百川做的冰糖葫蘆,到底有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