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兒。
“叫的不錯,不過還是差了點誠意,這樣吧,今兒個為師累了,要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中午你去那荒都最大的酒樓,好好備上一桌菜,要是我吃好了嘛,嘿嘿……”
墨某說著說著還吧唧吧唧嘴,仿佛真有一桌美食送到了眼前一般。
“你!”符鬼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仿佛沉寂太久的火山,已經(jīng)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論輩分,他比這胖小子不知道高出了多少輩,平日里江湖中人也都對他的手段頗為忌諱,無論何時見面都是以禮相待,加上天生就是個倔強的性兒,哪里受的過這般委屈。
墨某卻不管他肚子里的那些委屈與想法,攤了攤手道:“嗨,舍不得銀子就算了,瞧你那老臉,都快抽成了山羊了……”
符鬼被他這一句句擠兌的幾乎要暴走,恨不得給這死胖子按在地上,用那富有棱角的石板狠狠的摩擦那張令人憎惡的胖臉,但偏偏還想從他這學會那奇妙小玩意,兩種矛盾的心情在xiong中交織,幾乎要將xiong口都炸了開。
“你……你!”
“你狠!”
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而后便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便去了,這回倒是沒有半點留戀。
對于他走前那吃人般的眼神,鐵風倒是感覺頗為無辜,自己就幫忙削了個樹枝,那老家伙便連自己也記恨上了。
“哈,墨胖子,看來你明天這頓大餐是跑不了了?!?/p>
“那是!”墨某用拇指蹭了蹭鼻子,霸氣的說道:“這老東西非要和我拼個高低,看我明天不給它錢袋吃出血!”
“鐵兄弟,咱們哥倆也好久不見了,今夜左右無事,小弟帶你去個好去處!”
鐵風撥開了肩頭那粗大的手臂,挑了挑眉:“呦呵,你不是每次都見著我像見著鬼似的,怎地今兒個不跑了?”
“唉?!蹦硣@了口氣:“此事一言難盡吶,兄弟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荒都的夜很黑,也很清靜,只有大道上才零零散散的掛著幾個忽明忽暗的油紙燈籠,小路上想要行走,唯有借著那昏暗的月光,小心翼翼摸索著前行。
白日的喧囂都已化作了寂寥,那些酒肆茶樓,醫(yī)館兵刃鋪,無論白天生意做的多么如火如荼,到了晚上便都關(guān)了門,日落不添新客,月起不再營生,這是荒都流傳了許久的規(guī)矩,這還要從當年那令吾之亂說起,那時荒都作為戰(zhàn)亂的主戰(zhàn)場,人人自危,刀槍蓋天,晚上出門說不準便要在哪丟了性命,喪偶失獨都成了常事,是以便流傳下來夜間出門不詳?shù)膫餮?,后世世代一直如此?/p>
不過凡事皆有特例,在荒都內(nèi)城城北大道上,有一個三層大樓卻紅紅火火的掛滿了彩燈籠,屋內(nèi)燈火通明,和周遭的寂寥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在那北道上走著,離得老遠便能嗅到一股濃郁的有些刺鼻的脂粉香氣,稍稍近些,還能聽到悅耳的絲竹之音,夾著幾聲巧笑低語,寬大的漆木門兩旁各立了一根高柱,左右兩邊貼一對子,上聯(lián)“是真英雄方能至此”,下聯(lián)“是俏佳人莫問出身”,中間牌匾上刻著三個遒勁的大字,正著讀,反著讀卻都一樣,那便是“樓外樓”。
來到這樓下,鐵風雖不懂文,卻也猜出了這是個風云之地,雖說對著胖子平日愛好算是比較了解,卻也想到他說的“好地方”便是這兒。
不過來則來矣,卻也不必矯情,這樓外樓雖是風月場,卻沒有什么庸脂俗粉門口站一排,揮著熏人的手帕撩撥著“客官來嘛”,只是進屋之后才有個身材高挑的中年美婦走來,魅然一笑,熟練地將兩人引了進去。
那是個鑲金掛彩的大屋,兩人在一個楠木桌旁盤相對坐了下來,叫了兩壺燒酒,墨某在那高挑美婦耳旁吩咐了幾句,鐵風卻是仗著那異于常人的聽力聽得真切,他說的是“老規(guī)矩,瑩兒采兒”,說罷,手還極不老實的拍了拍那美婦的臀,那美婦故作羞惱的道了句“討厭”,而后側(cè)避開來,一扭一扭的便走了出去。
鐵風哭笑不得的看著那口水都快淌下來的墨某:“怎地,到了此處,你可以說出你那‘難盡’的‘一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