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收拾一番,兩人便啟程了,出了鎮(zhèn)子,路過一片熙熙攘攘的獸皮黑市,便踏進了萬獸林了,林中樹木叢生,花草繁茂,但因為此處里鎮(zhèn)子還不遠,走的人多了,被生生的踩出了一條路來,沿著小路一直走,只覺兩邊花草愈茂,鳥鳴愈響,城里呆的慣了人來到這里,倒也有一種“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感覺,雖說此處既無“蟬”,又無“山”但意境卻是同一般無二。
“啊”
“誰說前路沒有知己,天下誰會不認識我!”感受到即將來臨的旅程,鐵風(fēng)竟破天荒的吟了首“詩”來。聽到這句詭異的話,陸星柳略微一想,便知道了他想說的是“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钡藭r此句既不搭景,也不應(yīng)情,又以如此粗糙的語句表達出來,著實令她十分鄙夷,快走了兩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暗嘆:愚者可畏兮,古人誠不欺我,但此句卻不敢出口,生怕他給翻譯成了“沒文化,真可怕”。
鐵風(fēng)打出生以來就沒離開過獵龍鎮(zhèn)的范圍,所去之處最遠也不過是鎮(zhèn)子?xùn)|南不到五里的一處礦山了,卻不想最近想了好幾個月的闖蕩江湖的愿望,竟在這種情況下便達成了,不禁暗自興奮了幾分,渾然沒有注意到陸星柳的連連白眼。
洛城距離獵龍鎮(zhèn)并不是多遠,只是中間隔了一片萬獸林,道路比較難走。但無論如何,少說天,多說十來天也一定是可以走到了,看到鐵風(fēng)那興奮的猶如馬猴一般的表現(xiàn),陸星柳不由得有些無語。
“別動!”突然之間,鐵風(fēng)舉起了右手,攔住了想要繼續(xù)前行的陸星柳
“有埋伏?!辫F風(fēng)深沉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
陸星柳雖然覺得鐵風(fēng)并不是十分靠譜,但這幾個月相處下來,也知道這家伙的感知卻是極為靈敏,旁人不知道的細小聲音或微小動作,他皆盡能夠發(fā)現(xiàn),因此聽鐵風(fēng)此言,倒也是有些緊張,略微的往后退了退。
“出來吧,小爺我可不怕你們!”
鐵風(fēng)對著眼前的幾顆大樹豪邁的說到,頗有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的感覺。
話音落下,卻不見半點動靜。
鐵風(fēng)卻很堅信,這幾棵樹后暗中藏了好幾個“人”,絕不會有錯。
又過了半晌,鐵風(fēng)見那幾“人”竟還不露頭,便緩緩運氣,對著前面來了一聲大吼,試圖將其震出來,或者震的驚慌逃命。
這一吼過后,果然大有效果,只見一道道拳頭大的黑影,“噼里啪啦”的朝著鐵風(fēng)砸過來,一眨眼功夫,他便成了個橙色的“泥人”
原來這里本來便有一群正在棲息的猴群,聽到鐵風(fēng)不僅來到他們的地盤,還不住的吵吵嚷嚷,憤怒之下都將手中的果子擲了出來,這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嚯嚯,嚯嚯,呼呼哈哈哈哈哈”
陸星柳只見他前一刻表現(xiàn)的神威凜冽,下一刻便被猴兒戲耍了一通,前后判若兩人,看到他的狼狽相,再也顧不得“笑不露齒行不搖頭”的閨秀準(zhǔn)則,搖頭晃腦的咧嘴大笑了起來,捂著肚子,顫抖不止。
氣急敗壞的鐵風(fēng),兇狠的對著猴群做了個鬼臉,他向來自傲,怎容得旁人如此不掩飾的嘲笑,看著顫抖不止的陸星柳,心下一橫,雙手沾了些身上的果泥,對著陸星柳的白凈臉蛋就抹了上去,然后自知不妙,以極為迅猛的速度跑開了。
“鐵——風(fēng)!”感受到臉上的異物,陸星柳一秒便收起了笑容,怒吼一聲,便對著鐵風(fēng)恨恨的追了上去,不知怎地,自從和這小子一起,自己十來年被灌輸?shù)男袨榕e止準(zhǔn)則,屢屢被拋之腦后。
之前第一次和父母來這萬獸林的時候,陸星柳還是很不情愿的,覺得這個林子里又臟又亂,還有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野獸,若不是父母多番堅持,自己肯定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的。但此刻身邊的鐵風(fēng)雖然有些粗鄙和不靠譜,但也因此給這個行程帶來了不少樂趣,似乎眼前的密林也不是那般的可怖了。
白天就這么悄然的過去了,可是到了晚上,陸星柳卻有些犯了愁。
“鐵風(fēng),咱們晚上住在哪里?”
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陸星柳停住了腳步。盡管相處以久,但有些規(guī)矩已在腦中根深蒂固,比如說稱呼,古人云“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作為陸家的大小姐,自小就收到了良好的禮儀教育,因此盡管已認識了數(shù)月有余,對鐵風(fēng)還是以大名相稱,其實照理說應(yīng)該稱一聲“鐵公子”或“鐵少俠”,但不知為何,這稱呼到了嘴邊總是說不出來,覺得和他氣場著實不搭,心下暗想反正這粗莽之人也不在意這些,索性便直呼其名了。
“呃”突然聽到這么一問,鐵風(fēng)倒是一時不知怎么回答,若平日里他自己的話,找個樹枝或者樹洞之類的,便可以過上一夜。可今日旁邊有個陸大小姐在,總覺得無論是“同處一枝”或是“同處一洞”都略微有些尷尬,一時之間便有些躊躇。
“你不打開包裹看看有什么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