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安是有真才實學的,詩詞歌賦、禮樂書數(shù)都非常精通,侃侃奇談也是一把好手,要不然也沒有那么多有學問的人聚集在他的周圍,撅著屁股替他編著什么《淮南子》。
蘇任道:“要說學問,在下以為不分好壞,只看需要而已,農(nóng)人向往農(nóng)學,智者崇尚理學,無論是黃老學說還是儒家,只看對咱們有用無用而已?!?/p>
蘇任的話說完,有幾個人點頭表示贊同,更多的人卻嗤之以鼻。劉遷更是冷哼一聲:“這么說來,蘇先生認為高祖以黃老治國錯了?”
“我可沒說!”蘇任連忙反駁,若這個罪名按下來,弄不好就要進牢獄:“暴秦殘暴,嚴刑峻法天下驚懼,這才有陳勝吳廣以八百眾揭竿而起,天下響應;高祖立國以黃老無為而治,給予百姓休養(yǎng)生息,繼而得到百姓擁戴,大漢永固,然百年來天下太平百姓富庶,某些不尊法度恣意妄為之人紛紛出現(xiàn),若還無為而治似乎就是有些不合適了?!?/p>
“治國并不是治學,需要審時度勢,什么時候用什么道理,若一味抱殘守舊,到了需要改變的那一天,恐怕就不是一點點的損傷,還以秦為例,秦統(tǒng)一六國法家的確貢獻巨大,然統(tǒng)一之后依然實行嚴刑峻法,這才有天下共滅秦的事情發(fā)生?!?/p>
“當然,儒學也并非十全十美,說不定到了什么時候又會被更好的治國理念取代,但是就目前而言,無為而治的黃老似乎是有些過期了!黃老講求無為,因勢利導,儒家講求仁愛,法家講求守法為民,從觀點上來說并沒有相互沖突?!?/p>
“大王所著《鴻烈》中也不僅僅只有黃老,包含儒家、法家、兵家、陰陽五行等所有學問,若諸位認為黃老一家之言便能解天下所有難事,何必如此麻煩,只用一本《道德經(jīng)》不就完了?!?/p>
蘇任喝了口水,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嗓子眼有些發(fā)苦。大堂里靜悄悄的,剛才激烈的爭論不見了蹤影,不少人開始低頭沉思,蘇任的話不是什么振聾發(fā)聵的良言,卻有些許的道理。
那名胡子發(fā)白的老者對蘇任施禮:“以蘇先生之見,當今天下該以哪種學說為尊?”
蘇任放下水碗:“老先生覺得你的身體里那個臟腑最重要?”
老頭眉頭一皺:“先生此言何意?”
蘇任笑道:“您老也別生氣,您的問題就和我剛才的問題一樣,天下之事多如牛毛,無論那件事情都是最重要的事情,就和我們的臟腑一樣,缺了哪一樣都不成,所以沒有尊卑之分,若非要分個高下,就看上位者的喜好!再做個比喻,天下好比身體,上位者好比醫(yī)官,良君治國如良醫(yī)瞧病,病萬變藥亦萬變;自古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p>
“好一句良君治國如良醫(yī)瞧?。 眲捕似鹁票伙嫸M:“蘇先生大才,本王佩服之至,只恨相見甚晚,若是早知蘇先生本王當親自相請!”
蘇任一笑:“大王客氣,說起來我與大王雖然是第一次相見,卻與五公子相識于數(shù)年前?!碧K任扭頭看了一眼劉宏,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劉安哈哈大笑:“是呀!當年宏兒游學蜀郡,多虧蘇先生相助這才得以安然回國,此事本王定當重謝!”
“大王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蘇任與劉安對飲一杯,并沒有揭破此事。
滿屋子的大學問者全被蘇任的話說蒙了。不能說他們的學問不精,只是缺少了蘇任的見識。蘇任話中沒有引經(jīng)據(jù)典,最后那句《白毫子兵》的改良版還是蘇任從電視上學來的。但是蘇任知道歷史的變遷,知道歷史的大致走向,如此才能說的頭頭是道。
一場酒宴直到深夜,其間又有人問了蘇任幾個問題,蘇任都做了超出他們意料的解答,聽的那些人一愣一愣的。直到月上樹梢,酒宴才算結束。蘇任酒氣熏熏的告辭,劉安親自將其送出門外,甚至扶著蘇任上了馬車,依然駐足遠望。
左吳深吸一口氣:“此子年紀輕輕見識遠勝大賢,若此人不能被大王所用,可殺之,以免后患無窮?!?/p>
劉安沒有回答,站在那里有些出神:“當初只覺的他是個商賈,沒成想此人有如此見解,劉徹小兒真是好命,明日你去探探他的口風,劉賜派他來壽春到底要干什么?”
“喏!”
劉安轉(zhuǎn)身往回走,忽然轉(zhuǎn)頭看著左吳:“雷被已經(jīng)將事情告訴了本王,再有下次,決不輕饒!”劉安的眼神中帶了狠辣,看的左吳渾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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