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樓被毀,要重新在原地修建一座不是一兩天能干成的事。蘇任讓劉健在那里監(jiān)工,每天都要去哪里露個面,就是為了向壽春乃至淮南國所有人表明,大公子劉不害要崛起了,讓那些淮南國官吏在腦子里做好準(zhǔn)備。
劉健忙了一早上,年輕人很希望干事情,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每日下午劉健從長興街過來,都要獻寶一般將望江樓整修的情況向蘇任說一說,得到蘇任兩句夸獎,劉健便滿臉歡喜,高興的像個孩子。若是蘇任指出錯誤,劉健就苦著臉,聽完之后連夜回到長興街,將那些顧工趕起來修改。
“不錯,酒肆的廳堂要大,那樣才有酒肆的樣子,二樓可以接待有身份的貴客,這個設(shè)計很好!”蘇任看過劉健拿來的設(shè)計圖,笑呵呵的夸獎了兩句。
劉健一臉興奮:“這是我與父親這兩天畫的,既然蘇先生說好,那就錯不了。”
“沒想到大公子竟然還會這個,比我強多了,我說起來一套一套,真要動手,干什么都不行!”
“呵呵呵,蘇先生謙虛了,你說我干,保證做的妥妥帖帖?!?/p>
然而還是出事了,第十天的時候,正在挖地基的幾個幫工一鎬頭挖下去,就覺得不對,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地下有水滲出來。壽春城緊鄰淮河,坑底下有水本不是奇怪的事情,可是今天流出來的水和平時的完全不一樣。幫工揉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確定之后,嗷的叫了一嗓子,便連滾帶爬的從坑里翻了出來。
“有邪祟!”
兩個幫工一邊跑一邊喊,沖著站在路邊的劉健過來了。劉健正在和幾個工匠商議事情,猛然間聽著這么一嗓子,被嚇了一條,看著幫工驚慌失措的樣子,臉一下就黑了。
那兩個幫工沖到劉健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公子,不,不好了,有,有邪祟!”
兩人嚇的不輕,說話都不利索。等劉健在那兩個幫工帶領(lǐng)下來到地基旁的時候,大坑周圍已經(jīng)圍滿了,一個個探出腦袋驚訝的看著坑里。要蓋二層小樓,地基就要挖的深一點,為了干燥,生石灰是最好的地基材料,將生石灰與泥土攪拌在一起,夯實之后堅硬穩(wěn)固。
南方缺少建房的石頭,特別是城鎮(zhèn),修城都沒有石料何況蓋個酒肆??拥滓呀?jīng)淤積了半坑水,顏色紅的嚇人,看上去就好像有半池子血,隨著旁邊滲出來的水越來越多,坑里面的紅水也越積越多,越來越紅。
劉健皺著眉頭,問旁邊的工匠:“你們以前有沒有碰見這種事情?”
兩個上了年級的工匠連忙搖頭,一邊后退一邊道:“平白無故的怎么流出了血水,只怕不是好兆頭,小公子要不咱們另選地方吧?”
另一個工匠跟著附和:“是呀,望江樓好端端的遭了祝融,如今又流出血水,這地方不吉利。”
所有人都看著劉健,劉健望著那半池子血水,過了好久,道:“找人,將紅水舀出來,繼續(xù)干活?!?/p>
沒人聽他的,這些人都是為了工錢來這里干活的,現(xiàn)如今出了這種奇事,據(jù)說還不是好兆頭,誰也不想往自己身上招惹。任憑劉健指揮,誰都不愿意下去。劉健拿出了殺手锏,答應(yīng)只要下了池子,工錢翻倍,眾人依然無動于衷。
望江樓的怪事引起了長興街的關(guān)注,圍觀的人群蜂擁而至,幾乎達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都想看看血水是怎么從地里流出來的,卻有不敢靠的太近,圍著那個大坑踮起腳尖,努力伸長脖子往前看??匆姷膰K嘖稱奇,沒看見的努力向前。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后面有人一陣推搡,站在前面的一個小伙子一頭宰了進去。那家伙在紅水里撲騰了好長時間,努力呼喊讓站在岸邊的人幫一把,但誰也不愿意伸手。劉健看不過去,將那個家伙拉了出來,一上岸小伙子嚎啕大哭,一邊脫衣服一邊往家跑。
老工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真不能再干了,地下怎么會有血水,還是趕緊報官吧?”
沒人愿意下去,劉健也覺得奇怪。自己是這個工地的總負責(zé),干的好好的,怎么就出了這種事情。在眾人一致相勸之下,劉健知道已經(jīng)干不下去了,揮揮手讓幫工們先回家,嘆了口氣,錘頭喪氣的出了人群。
蘇任正在院子里搖頭晃腦的努力辨別《山海經(jīng)》里面那些生澀難懂的詞匯,正看到精衛(wèi)填海一節(jié)。精衛(wèi)化身小鳥,銜石子以填大海。覺得精衛(wèi)實在是太笨了,那大海是那么好填的,后世人用高科技想了各種辦法只能在海中造個島,也沒見有人去填海,真可謂無知者無畏。
劉健慌慌張張沖進門,情緒低落,臉上的表情比吃了苦瓜還難看。蘇任詢問了好久,劉健才遮遮掩掩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蘇任聽完,也皺起眉頭:“你確定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