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狼居胥山到馬邑差不多兩千里,蘇任那個天王名號雖然有名無實,但是在匈奴還是很有市場的。這一路上無驚無險,所過之處只要將王旗打出來,無論是牧民還是路過的匈奴兵馬,全都急忙閃開。沒人知道這隊人馬到底是誰,但大幕上那個兇狠的狼頭是匈奴人的標志,沒有人趕在匈奴的地面上冒充大王。
沒有馬車,蘇任只能騎馬。漠北之所以叫漠北,那是因為這里不僅僅只有豐美的草原,還有戈壁灘還有片的沙漠。漠北的戈壁灘和以前蘇任在羅布泊見到的戈壁灘不同。這里的戈壁灘沒有胡楊林,也沒有亂石嶙峋的石頭山。一簇簇荒草叢下,常年流動的沙子就是戈壁灘的全部。
風很大,走著走著忽然鋪天蓋地之下頭上的天瞬間就變成灰色。大風中夾雜這沙塵和枯草漫天飛舞,即便你再怎么注意鼻孔和嘴巴里都會被這些沙塵填滿,這就是沙塵暴,這也才叫沙塵暴。在后世城市中每年春秋季出現(xiàn)的沙塵暴和這里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概念。
蘇任做的防風口罩很有市場,雖然不能杜絕所有的沙塵,至少可以讓嘴巴和鼻孔里少鉆一些。只可惜沒有眼睛,要不然就能在沙塵中繼續(xù)前行。不知道匈奴人怎么在這樣的天氣中生存,蘇任的白馬是受不了??粗遵R口鼻處厚厚的塵土,蘇任撕下自己的衣服將白馬的口鼻捂住。
沒有什么避風港,就算是勉強搭起帳篷,也會在你松手的那一刻被大風卷走,這時候就看出了荒草的好處。找一處荒草厚實的地方,連人帶馬窩進去,靜靜的躲在里面等著沙塵暴過去。
霍金不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的事情,應(yīng)該在去狼居胥山的時候跟著于單走過,所以在沙塵暴出現(xiàn)的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最為穩(wěn)妥的法子。當蘇任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這群人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有這種本事。
在這樣的天氣下吃飯喝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無論是弄得多干凈,只要放進嘴里總有一股子塵土的味道。生活在這種地方的人,一輩子沒吃過十幾斤沙子才是怪事。
-∈-∈-∈-∈,好在沙塵暴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漠不比城市,沒有那么多建筑物阻擋,四周連高一些的山都沒有。大風一起呼啦啦從這邊一直吹到那邊,中間沒有任何阻擋,自然也不會久久盤旋在你的腦袋上。
當所有人灰頭土臉的從草叢中鉆出來,再看身后,他們剛剛經(jīng)過的地方變了樣。留下的足記不見了,就連剛剛還作為標記的幾簇荒草也改變了自己的形狀,甚至連天地間的顏色都發(fā)生了變化。蘇任從來沒有迷過路。無論多么陌生的地方,只要有地圖他就能準確的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他懷疑他們走的方向是否正確。
霍金沒有要單于給他們的向?qū)?,所以一切都得憑自己的本事。當霍金喊出上路兩個字的時候,蘇任很想問問他是靠什么確定方向的正確性,但礙于面子,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除了戈壁最危險的就是沙漠。沙漠雖然不大,也是一眼看不到頭。根據(jù)霍金這里的沙漠一般一天都能走出去,期間還有幾處淡水湖泊組成的沙洲,所以并沒有什么可怕的。但蘇任知道,沙漠的可怕不在于能不能走出去,而在于能不能找到那些沙洲。
在大自然面前,人的能力再大也不能與之抗衡。整個隊伍除了蘇任之外,每個人都對霍金信心滿滿,就連贏廣濟和墨雨都沒有表示任何異議。或許真如霍金的那樣,他是個天生的野外生存專家,只要是他走過的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果然在天黑之前他們抵達了沙洲。
若按照蘇任的想法,打死他都不會進入這里,哪怕沿著沙漠邊沿繞一圈,最多也就是多走幾天,比死在沙漠里要劃算的多。
沙洲不大,一塊足球場大的湖泊成了整個沙漠中最繁華的地方。牧民們的牛羊群,趕路的兵卒,甚至還有匈奴商人全都在這里集中。的沙洲周圍兩里范圍內(nèi)到處是各種各樣的帳篷。有些聰明的匈奴人將這里當成了發(fā)財?shù)牡胤?,無論是湖泊周圍的綠色水草還是湖中的水都是他們掙錢的工具。
一壺水清水需要一塊銀子,一片供牛羊吃的青草需要一塊金子。匈奴人對這些服務(wù)沒有任何異議,他們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服務(wù)費。就算是羊群啃食的草地也會仔細檢查,將那些被翻出來的草根重新埋進shi潤的沙子里。因為沒有了這些綠色湖泊就會慢慢干涸,湖泊干涸沙洲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贏廣濟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手里面多了幾只精美的銀器,在蘇任面前顯擺了兩下:“怎么樣?漂亮吧?這可是此地的特產(chǎn),去的時候沒帶錢,回來的時候就買了幾個,準備拿回去做自己御用的東西!”
蘇任鄙夷的看著贏廣濟:“你知道什么叫上行下效嗎?據(jù)我所知,高原上的產(chǎn)銀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