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好說,你們青云山的大名可不小,至少那些來往于衡山和淮南兩國的商賈就沒少遭你們的毒手,要說一個都不認(rèn)識不可能,萬一那個認(rèn)出來就很麻煩,還是小心為上?!?/p>
劉奎道:“這一點我們也考慮了,外堂的人全是先生的人,我們只在后院,老狗當(dāng)年就是開酒肆的,在下的容貌已經(jīng)今非昔比,除非劉安親來,沒人識得?!?/p>
“你們自己想好就成,我不多嘴,那就好好留在客棧中,等候翠香樓開張的那天!”
翠香樓總算是竣工了,整座樓高三層,還有一個地下室。一樓大堂是散客吃飯喝酒的地方。一張張的方桌加上長條椅子,讓所有食客眼前一亮。正對著大門搭了一座高兩尺的小臺子,平時請些辭賦大家演唱歌舞,讓沒有機會欣賞高雅舞蹈的下里巴人也看看什么才是樂舞。
順著舞臺左右的木制樓梯,便能上到二樓。二樓的設(shè)計也很精巧,一轉(zhuǎn)圈的隔斷,只包圍三面,沖著大堂的一面留了開口,坐在樓上不但可以從窗戶看到街面的情況,一回頭也能清楚的欣賞到舞臺上的歌舞,別有一番情趣。
第三層是最豪華的一層,這里修建的全都是一個個小雅間,從人到數(shù)十人大小不等。這是富人區(qū),只要你愿意掏錢,翠香樓就能給你奉上絕對一流的酒菜和別具一格的演藝。
當(dāng)然,翠香樓和那些青樓不一樣,這里的歌姬真的是賣藝不賣身,也不會單獨陪客人飲酒。凡是那些色膽包天之徒,不管你是誰,立刻就會有人架著你扔到大街上,并著重給圍觀的百姓講解一下你的光榮事跡,而且是指名道姓的。
北宮瑾很忙,眼看著翠香樓開張的日子臨近,作為后廚總管,圍著一個大圍裙將發(fā)髻高高挽起,站在后院中將那些男女指揮的如陀螺一般旋轉(zhuǎn)。蘇任坐在廊下與劉奎喝酒,見劉奎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北宮瑾,蘇任的惡趣味頓生:“劉公子,我看你與北宮夫人挺合適?!?/p>
劉奎下意識的點點頭,立刻就明白過來,擺擺手,指著自己道:“就我這樣子?再說我已年過半百,而寨主才……”
“你就告訴我想還是不想?年齡、容貌、金錢、權(quán)利這些都是扯淡!”
劉奎搖搖頭:“劫余之人,能活著就已經(jīng)是上天的恩賜了,別的就不敢奢望了?!?/p>
“老天讓你活著,就是讓你為你們劉家活著,為什么偏偏你活著而不是旁人?你一個人,北宮夫人也一個人,這么多年你們兩人可以說是相互扶持著過來的,難道就沒一點想法?別騙我,說真話!”
“呵呵!”劉奎笑了笑,沒說話。
北宮瑾將那些男女訓(xùn)了一頓,正好走過來,二話不說端起劉奎面前的酒碗,一仰脖便喝干。蘇任面帶微笑,重新給碗里倒了酒:“北宮夫人果然干過酒肆,聽你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算在下上次說錯了話?!?/p>
“那是,想當(dāng)年家父就是開酒肆的,只是沒人知道而已?!?/p>
“原來如此?!碧K任忽然嘆了口氣:“只可惜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呀!”
一句話讓氣氛冷了下來,劉奎和北宮瑾同時想起了過去事情,家破人亡的慘象出現(xiàn)在腦子里。北宮瑾覺得壓抑,又端起了酒碗。
“北宮夫人就沒想過改嫁?我給你介紹一個如何?”
“噗……!”北宮瑾一口酒噴出來,噴了劉奎一身。
女子改嫁自古就不是什么事情,在那個孩子出生率和生還率低下的年代,一個健壯的婦人若年紀(jì)輕輕就守寡而不改嫁,會被官府強令改嫁的。只有在儒學(xué)的三綱五常出現(xiàn)之后,所謂的士人才將貞潔烈女視為女子必須遵從的道德規(guī)范。而在此之前,女子改嫁并不是什么大事。
遠(yuǎn)的不說,當(dāng)今皇帝劉徹的母親王太后,在嫁給景帝之前就曾經(jīng)嫁過人,還生過一個女兒。再往前,劉邦的寵妃薄姬的歷經(jīng)更是離奇,不但嫁過人只后替劉邦剩下兒子,后來還做了太后。
“哈哈哈……”北宮瑾大笑:“先生要介紹何人?”
蘇任道:“說起來這個人你還認(rèn)識,當(dāng)年也是偏偏公子,后來機緣巧合落了難,朝不保夕之時得人所救,一心只想復(fù)國,鼓動主家謀反,事未成而落草成寇,隨著年齡的增長,野心漸小,只愿平常一生;但是……”蘇任話鋒一轉(zhuǎn):“此人我也是剛認(rèn)識不久,不是十分了解,至于是不是他說的那樣,在下就不知道了,人品什么的更是不知道,最大的問題是此人年紀(jì)比夫人大好多,且長的比較凄慘,能活多久不好說!”
蘇任一直盯著北宮瑾。若說一開始北宮瑾沒聽明白,說了這么多還不明白就是傻子。北宮瑾扭頭看了一眼劉奎,劉奎對她微微一笑。
“夫人意下如何?”蘇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