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山地處潁川以西。背靠嵩山。面對荊州北大門宛城。西遏進入關(guān)中的門戶武關(guān)。也算一個戰(zhàn)略要地。如今天下一統(tǒng)。主要威脅來自西面和北面。軒轅山便失去了他的作用。
軒轅山很荒蕪。不但是自己寸草不生。讓附近連帶著都不適合人類居住了。除了那些沒能力搬走的人家。凡是有一點辦法的人誰也不愿意留在這里生活。艱苦是一方面。荒涼是最大的原因。就和后世那些生活在沙漠邊緣的人一樣??粗S沙一天天的吞噬自己家園。心里的感覺指定不會很好。
在這樣的地方會面不是個好地方。而且時間也不對。炎熱荒涼偏僻。就和充滿死亡氣息的地域山一樣。顏色都相近。也和對面老者的腦袋差不多。那上面也很荒蕪。被太陽曬過之后一片緋紅。
老者看著蘇任。蘇任看著老者。兩雙眼睛就這么對望著。從對方眼中尋找自己想要的信息。過了好一會。老者突然哈哈大笑:“老朽乃是山野之人。不足掛齒?!?/p>
“山野的隱士都是天下大智慧者。既然老先生不愿意說。我不強求。老先生放心。您說的事我一定轉(zhuǎn)告陛下。另外我還告訴先生一件事。即便陛下意識到茂陵的豪強是不安定因素。最可能做的就是增兵。絕不會遣散那些豪俠。豪俠雖小卻是為非作歹者的幫兇。好逸惡勞卻錦衣玉食。這樣的人無論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安定因素。與其讓其散布鄉(xiāng)里禍害百姓。倒不如圈在茂陵。讓他們以勞動來恕罪的好。”
蘇任說完。站起身抖了都自己的衣袍:“老先生不用再說。您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或者你們的首領(lǐng)。天下諸人要想生活就得付出相應的勞動。連皇帝都要治理天下來獲得百姓的供給。豪強們做了什么。百姓憑什么要養(yǎng)活一群蛀蟲。”
蘇任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老先生來自宋國。好像墨家?guī)熥婺缘墓枢l(xiāng)就在宋國。墨家也是游俠的師祖?,F(xiàn)在的游俠也就是那些豪強了吧。”
“呃……”
蘇任微微一笑。對老者微微施禮。轉(zhuǎn)身道:“休息的差不多了。起程。”
目送蘇任的人浩浩蕩蕩下了山。熙熙攘攘的涼亭一下子冷清下來。老者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日頭西斜。天邊的紅霞升騰起來。與軒轅山的紅色交相輝映。抬頭看向山頂。幾乎連成一個整體。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
少年扶著老者下山的時候。步履有些蹣跚。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估計老者的腿腳不是太方便。走幾步就要停下來休息片刻。山路不是很陡。也沒人經(jīng)常來。自然沒有臺階之類墊腳的地方。這對于一個老人家來說十分不好走。尚沒有抵達山腳。兩人的額頭已經(jīng)見汗。似乎比午后上山的時候還要累幾分。
重新上了牛車。少年問道:“巨子。咱們還去長安嗎?!?/p>
老者點點頭:“去。那么多人被迫遷往茂陵。若是再找就難了。”
“可……”
老者一笑:“不用擔心。我墨家不僅有豪強還有別人。說服一個人的辦法很多。不僅僅是恐嚇和談判?!?/p>
“喏?!鄙倌晟宪?。揚起鞭子發(fā)出啪的一聲響。牛車再次啟動。老牛脖子上的銅鈴聲又一次響徹山谷。慢悠悠的繼續(xù)趕路。
晚上果然很涼快。其實太陽一落山就已經(jīng)變得涼快了。這就是古代的好處。沒有那么多鋼筋水泥。也沒有那么多柏油馬路。無論是泥土還是樹林都能很快的將熱氣吸走。讓整個世界變的涼爽起來。雖然兩旁依然光禿禿的。但天光很好。黑灰之間閃爍了繁星。那些在后世根本看不見的暗星。在這里一抬頭就看的清清楚楚。
蘇任騎著馬。身旁是黃十三和蠻牛。前后都是打著火把的隊伍。曲曲彎彎沿著山道一字排開。從遠處看隊伍很雄壯。為了避免相互間發(fā)生碰撞。李當戶規(guī)定人和人之間的距離至少要五步以上。于是乎數(shù)百人的隊伍竟然連綿里。前面的人已經(jīng)出了山口。后面的人還沒有進來。
夜風徐徐。吹的人渾身舒坦。劉爽還是不愿意下車。他不愿意騎馬。自從上次淮河岸邊的事情發(fā)生之后。劉爽變的沉默寡言起來。和蘇任都不愿意說話。這個人是個重情的家伙。在衡山國的時候無論和劉孝怎么斗。從來沒想過要殺之而后快?,F(xiàn)在倒好親弟弟要殺他。心里有些不敢相信。
霍金的黑馬如飛般跑過來。被李當戶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瘋了。大晚上的縱馬。一步不好馬摔了事小。折了你就是大事。再敢這么干。看我怎么收拾你。李敢。把黑風牽走。三天不許他再騎?!?/p>
蘇任在一旁看著不吭聲。任憑霍金擠眉弄眼就當沒看見。李當戶說的對。大晚上的在山路上縱馬的確不妥。誰知道會碰見什么。萬一摔了可大可小。被李當戶罵了個狗血淋頭。霍金低著頭一句不吭。這也奇怪。霍金在蘇任面前沒大沒小。什么話都敢說。見了李當戶就和碰見貓的老鼠一樣。
蘇任覺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出了什么事。”
霍金松了口氣。繞過李當戶跑到蘇任面前:“那兩人一直跟著咱們。就在咱們身后?!?/p>
“順路而已。別這么緊張?!?/p>
“不是我緊張。還發(fā)現(xiàn)了其他人。人數(shù)雖然不多。都很小心隱藏自己的行蹤。”
“哦。是什么人。難道劉孝還不死心。”韓慶連忙問道。
霍金搖搖頭:“沒得大哥吩咐。我們沒有動手。不知道是干什么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