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馬邑的報告,蘇任沒看都知道里面寫的是什么。長途奔襲兩千里,還是在冰天雪地的冬季,沒有充足的糧草和后勤,進了馬邑城能做什么?sharen、防火、搶東西這三樣自然是不會錯。匈奴人已經(jīng)瘋了,報告中肯定是腥風(fēng)血雨,不看也罷。
桑弘羊重新將報告收起來:“將軍,城中有糧十萬石,然兵卒加上百姓不下二十萬,這點糧食恐怕?lián)尾涣硕嗑茫鹿僖詾檫€是盡快籌糧為妥,就算我們將來奪回馬邑,急切見也沒有糧食,百姓們還需經(jīng)受兩年的困苦,所以……”
蘇任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糧食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不過不會太多,你還有什么好建議?”
桑弘羊想了想,從袖筒里變戲法的又拿出一卷紙,雙手恭敬的放在蘇任的案頭。蘇任拿過來展開看,到底是將來要做丞相的人,無論是里面的想法和做法讓蘇任都很滿意。
在那張紙中,桑弘羊大概描述了戰(zhàn)爭會帶來的損失,并預(yù)估了重建馬邑需要的資金和物資缺口,同時提出匈奴人死去的戰(zhàn)馬是最好的補充食物。首先,匈奴人是馬上民族,每個士兵至少都會有一匹馬,一戰(zhàn)下來不說多死一半戰(zhàn)馬,做成肉干那也是個天文數(shù)字。
以工代賑的方法桑弘羊做出了肯定,并且指出,以工代賑雖然好,但老弱還是有餓死的可能,所以他希望蘇任發(fā)動蜀中商會,將一些不太要緊,比如造紙這種既耗費人力,又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且不會給大漢帶來威脅的手工業(yè)發(fā)展到馬邑,為那些老弱留下一個機會。
一張紙不過數(shù)百字,每個字桑弘羊都是經(jīng)過琢磨的。看著蘇任臉上露出的喜色,桑弘羊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等蘇任一個好字出口,桑弘羊立刻道:“若將軍同意,等戰(zhàn)爭結(jié)束,下官想留在馬邑兩年,將馬邑建起之后再走?!?/p>
蘇任看了桑弘羊一眼,點頭道:“此事我會想陛下稟報,既然你要留在馬邑,那些商賈你就得多走動走動,馬邑將來比長安要繁華,商人的作用不容小覷。”
桑家也是商賈出身,對于這些桑弘羊知道的并不比蘇任少多少,自然是點頭答應(yīng)。桑弘羊雖然年紀比蘇任稍長一點,心性卻比蘇任堅定,有他留在馬邑只要旁人不會拖后腿,將來馬邑的情況絕對樂觀。
桑弘羊剛走,公孫傲就來了,惡狠狠的瞪了桑弘羊一眼,昂起頭直奔蘇任案前,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打。蘇任一陣苦笑,公孫傲是猛將不假,也就是個只知道沖鋒陷陣的猛將。這一次要不是桑弘羊打著蘇任的旗號將公孫傲拉回來,說不定公孫傲就能和匈奴人拼一場。
“蘇將軍,蘇先生,這家伙就是個小人,你怎么還對他面帶笑容?若不是他,匈奴人能這么快攻下馬邑?讓你連城里的物資都沒來得及搬出來?”
蘇任示意公孫傲坐下,親自給公孫傲倒了一杯茶:“說起這個事情,你得感謝人家?!?/p>
“我還要感謝他?他打著你的旗號處處和我作對,要不是……”
“別總要不是的,是我讓他這么干的,此次馬邑之戰(zhàn)你已經(jīng)立下首功,難不成想沒命領(lǐng)功勞?”蘇任在公孫傲身旁的椅子上坐定:“桑弘羊是個好人,你這幾天這么對人家,人家一聲不吭,要是我早找人收拾你了!若不是他,你肯定帶著人和匈奴人硬拼,就你手下那點府兵,你覺得能斗過匈奴?”
“殺匈奴人,就算死我也樂意!”
“屁話!”蘇任眼睛一瞪:“你死了事小,馬邑周圍數(shù)十個哨卡,算下來也有上千人,他們可都是我大漢兒郎,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nèi)ニ退??人命這東西只有一次,誰都沒權(quán)利剝奪?再說了,咱們的計劃就是讓匈奴人進入馬邑,何必在馬邑外就和匈奴人打個你死我活?要是真把匈奴人打怕了不來馬邑,這個責(zé)任你擔(dān)還是我擔(dān)?”
公孫傲也就是心里憋屈,聽蘇任給他分析之后,嘆了口氣擺擺手:“算了算了,這點屁事老子還不放在心上,現(xiàn)在匈奴人已經(jīng)進了馬邑,下一步該怎么辦?”
“涼拌!”蘇任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帥位:“包圍圈已經(jīng)設(shè)定,獵物已經(jīng)進來,還能怎么辦?收好雁門關(guān)就是最大的勝利,至于其他有人去辦!”
“哎!”公孫傲嘆了口氣:“來馬邑這么長時間就打了這么不疼不癢的一仗,心里還是覺得不是滋味?!?/p>
“不是滋味就忍著,要是你敢胡來,我絕不留情!”
自從匈奴人進入馬邑之后,雁門關(guān)猛然之間緊張起來,關(guān)墻上十二個時辰都有人,關(guān)門外點著無數(shù)堆大火,就是擔(dān)心匈奴人偷襲。斥候全部派出去,只要匈奴人有前來攻打的跡象,立刻就會回來稟報。守城的器械滿滿當當?shù)亩褲M了城樓,兵卒們巡邏只能沿著城墻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