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灘是塊死地,沒雪的時候是一片荒漠,既沒有水源也沒有之背,能在這里生存的全都是極度耐旱的東西。蝎子、蜈蚣、沙漠蛇就是這里的特產(chǎn),若是夏天進入白龍灘后果非常嚴(yán)重,即便是沒有被熱死,弄不好也會被突然冒出來的蝎子、蜈蚣之類的咬死。
冬天進入白龍灘更加危險,大雪掩蓋了隱約的道路,沒有向?qū)Ы^對會迷路。而且,積雪將原本很明顯的流沙一并隱藏起來,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踏出去會是什么狀況。
荊棘和贏廣濟站在白龍灘入口,身后是數(shù)千馬賊。天氣還是太冷,一個個縮在馬背上,就好像馬戲團里的猴子。荊棘扭頭看了看贏廣濟,見贏廣濟努力的想要將裘皮裹緊,可惜依舊擋不住呼嘯的寒風(fēng),嘿嘿一笑:“這點風(fēng)算什么?想當(dāng)年跟著長老去極北之地的時候,那里的風(fēng)和刀子一樣,吹到臉上就是一到口子!”
贏廣濟翻了個白眼:“吹吧?也沒看你滿身的傷口?!?/p>
荊棘笑了笑:“你還別不信,我們?nèi)サ臅r候正好是冬天,和蘇任說的一樣,那地方全是晚上,就算有太陽也不過在遠(yuǎn)處的地面上一劃而過,冷風(fēng)中夾雜著冰粒子,打的劍鞘鐺鐺的響,后來才發(fā)現(xiàn),如果夏天去,那地方全都是白天,冷風(fēng)也小得多,你說怪不怪?”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奇怪,蘇任知道只能說明蘇任去過而已?!壁A廣濟跺跺腳:“別廢話了,省點力氣,等蘇任來了有的是事情要處理,對了,你的人怎么還沒有信?該不會……”
“不可能!剛才沒聽見天雷的聲音嗎?西域這些笨蛋何時見過震天雷,一大群扔下去就算不被炸死也會被下個半死,等著就是,應(yīng)該不遠(yuǎn)了,好久都沒有聽到那動靜了?!?/p>
贏廣濟嘆了口氣:“咱們兩個就是替人家賣命的命,這么冷的天,一只信鴿就讓咱們等了整整兩天,我可記得不久前那個霍金可是在白龍灘白了你一刀?”
荊棘連忙擺擺手:“不說這些,老子識人不明,該!”
“下次可要注意了,如果真被蘇任猜忌,你留在金城的那些家眷可要遭殃?聽說大漢已經(jīng)朝金城派兵了,等大軍到來你的那些老婆孩子可就出不來了?!?/p>
“哼!老子忌憚蘇小子,可不忌憚狗屁大漢!真惹急了老子,老子帶著人殺進大漢,看皇帝老兒怎么辦!”
“蘇任可是支持皇帝的,絕不會讓你這么干。”
“那就給老子把家眷照顧好!”
一匹快馬從雪堆后面突然冒出來,狂奔著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揮舞手里的旗子,左搖右晃的看的人眼暈。爬山虎驅(qū)馬來到荊棘身旁:“狼主,來了!”
荊棘點點頭,扭頭大喊:“孩兒們,準(zhǔn)備起來,咱們出發(fā)!”
荊棘一聲令下,身后的馬賊立刻行動,一架架雪橇從積雪下面拉出來,三兩下將積雪清除干凈,再將自己的坐騎扶進車轅,掉頭之后等在原地。另有幾十架大雪橇扔在路邊,這是專門給蘇任準(zhǔn)備的。西面的天空出現(xiàn)了飛鳥,一般情況下,下了大雪之后鳥兒是不會成群結(jié)隊飛起來的,唯一的原因是因為來人了。
蘇任縮在馬車?yán)?,在雪地里跑馬很危險,即便是馬蹄子訂了鐵掌也于事無補。馬車就更不用說了,稍有不慎就是車毀人亡的下場。黃十三的駕車技術(shù)非常高超,也不知道是從誰哪里學(xué)來的,從馬邑回來之后,蘇任的馭手就成了黃十三的另外一個工作。
一帶馬韁,快速奔跑的戰(zhàn)馬人立而起,馬車在地上滑出去好遠(yuǎn),留下兩條深深的車轍。蠻牛打開車簾,蘇任從里面探出腦袋。白龍灘無遮無攔,冷風(fēng)吹在身上很快就讓蘇任在車?yán)锞奂饋淼臒釟馍⑹Ц蓛?,不由的抖了一下,連忙將白熊皮披風(fēng)裹緊一些。
“荊兄、贏公子!”
荊棘撇撇嘴:“用得著老子的時候就叫荊兄,用不著的時候殺老子的人殺的可真夠痛快的!”
贏廣濟給蘇任還禮:“一年不見,蘇兄越來越厲害了,這手都伸到西域來了,這世上只要蘇兄伸手的地方自然沒有好事,這一次看來西域人要倒霉了?!?/p>
蘇任笑了笑:“哎!西域人倒霉不倒霉,我現(xiàn)在是倒霉了,還需要借助二位的力量才能脫險,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車?yán)镎f?”
“哼!”荊棘冷哼一聲:“老子是馬賊,喜歡騎馬,車子是娘們坐的?!?/p>
贏廣濟連拉帶拽將荊棘弄進蘇任的馬車。自從來到這里之后蘇任的人一刻都沒有偷懶,套雪橇的套雪橇,收拾東西的收拾東西。黃十三帶著人將蘇任的馬車輪子拆了,熟練的將一整塊木板卡在車底,原本的馬車很快就變成了一座帶著頂棚的雪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