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藥所內彌漫著濃郁藥香。
林九卿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他面前的桌案上攤開著幾張墨跡未干的藥方,但他的心思卻未在此處。
昨日,母親宋氏將他喚至花廳,美其名曰陪伴來訪的表妹宋錦安。
他心中百般不愿,奈何母親對這表妹十分喜愛,他不得不從。
花廳內,熏香裊裊。
宋錦安一身華服,巧笑倩兮,一會兒要與他品評新作的字畫,一會兒又央他指點新賦的詩詞。
林九卿勉力應付著,眼神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窗外。他只想快些回去研習那堆還未完成的藥性分析。
太醫(yī)院也有一堆脈案亟待整理。
宋錦安見他神思不屬,心中早已不快。忍了半晌,終于按捺不住,將手中的湖筆重重擱下。
墨汁濺落在雪白的宣紙上,暈開一團污跡。
“九卿哥哥,你可是覺得陪我是件極其無趣之事?”
林九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詰問問得一怔,下意識地否認:“表妹多慮了,我并無此意?!?/p>
宋錦安卻道:“我聽浮白說,九卿哥哥與那位清原縣主在太醫(yī)院共處一室,研習醫(yī)術,動輒便是五六個時辰,廢寢忘食。怎么到了陪我這一時半刻,便如此坐立不安,魂不守舍?”
“難道在你心中,我宋錦安,處處都比不上那個青慈陽嗎?”
她說著,眼圈先紅了。
林九卿聞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股怒火直沖心頭,“浮白?他怎敢在背后妄議縣主?!清原縣主的名聲清譽,豈是他一個下人能隨意置喙的?!簡直放肆!”
林九卿惱怒于浮白的多嘴,在宋錦安眼中,卻是被戳穿心思的維護。
“九卿哥哥,你……”說著,宋錦安直接一跺腳,哭了起來。
這一幕恰好被宋氏看到。
她心疼不已,連忙上前將宋錦安摟入懷中,一邊用絲帕為她拭淚。
“九卿!你這做表兄的,非但不好好照顧妹妹,怎么反倒聯合外人來欺負自家妹妹?!你還有沒有點規(guī)矩了!”宋氏怒道。
林九卿見宋錦安哭了,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