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二章（第3頁）

“鈞川公子，別來無恙啊?！彼Σ[了眼，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變成了一條縫隙?？p隙中射出兩道如炬的目光，上下來回地在廖芙身上打量。

“這位是……”

“這是我雇主家的小姐?！扁x川收住話頭，搬出了兩人早已商量好的身份，又側(cè)頭看向廖芙介紹道，“小姐，這是陶老板。”

大抵是因為做的不是什么上得了臺面的正當(dāng)生意，陶老板為人，謹慎小心。他籍貫不明，出身不明，性格圓滑老道，是這艘出海商船的主人，操持著船上的賓客往來。

只有提起捕鮫，他的眼中亮了亮：“廖小姐，問我就問對人了，我這艘商船捕回的鮫，條條都是精品。和那些打死了再帶回來的捕鮫人不一樣，我這里的貨，都是活的——畢竟，呵呵，活的才更好賣嘛?！?/p>

廖芙的眉心不自覺地輕擰了一下，對他這種把鮫人當(dāng)做貨品的說法有些反感。

談話間，行入一處熱鬧之地。人群圍著欄桿，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地起哄著，往下張望。

中間是一處專門打造的偌大池子，被捕撈在船上的鮫人在池水中游弋。他們神色麻木，鱗片灰敗，而且不少人的身上都和昨夜那少年一樣，帶著各種各樣的傷勢。

和傳聞中的一樣，這些鮫人都生著美麗的外貌，超脫出塵，令人過目難忘。

“廖小姐，你看看這尾鮫人。”陶老板笑瞇瞇地介紹起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池水中一尾銀鮫合目而眠。他年歲看著不大，還是個少年人，相比與緊繃的同伴，他姿態(tài)有些閑散。

正是昨日那鮫人少年。

陶老板語氣熱烈，熱衷于給自己的貨品做宣傳：“銀鱗的鮫人十分少見，這是我們這趟出海捉到最值錢的貨色。據(jù)說這種鮫人，在族群中地位十分崇高，廖小姐，你看看他的臉蛋，這可是一等一的上乘品?！?/p>

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的議論聲，漂亮的鮫人少年睜開了眼。

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廖芙一怔，他的視線又滑了開去。不知是不在意，還是已經(jīng)忘記了這個人類。聽說魚的記性很差，有可能就是后者。

“這些被捕來的鮫人，他們都聽你的話？”她收回心緒，轉(zhuǎn)身問道。

陶老板肉肉的胖臉上露出笑意：“有些不聽。但是，畜生嘛，都是可以馴的?！?/p>

他粗短的手指打了個響指，立刻就有下人拿著長鞭走向池子。鮫人們被迫卷入一個個狹窄的圈，再繞回來，就像馴獸場上低賤的獸類，若稍有遲鈍，就會立刻迎來一記猛鞭，抽得皮開肉綻。

廖芙看著池中浮出的血跡，嘴角很輕地牽了牽：“陶老板，你晚上會做噩夢嗎？”

陶老板：“呵呵，人上了年紀(jì)，就很少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