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碼頭,商賈掮客往來,熙熙攘攘。
鋪子里,店小二忙得腳不沾地,在熱鬧的談論聲中來回穿梭。
“今日就是商船出海的日子吧?”
“可不嘛,你看看那長船,真是氣派!不過我可不敢上去,聽說這是艘黑船,航行海上,除了正經(jīng)生意,還做些見不得人的暗地勾當,什么骰子牌九,人口買賣,殺人越貨……”
“你開玩笑吧,這么明目張膽,官家難道不管嗎?”
“以前嘛,是不敢,可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的京城,都亂成什么樣了?琰王逼宮,皇帝自身都難保!”
廖芙聽到此處,纖秾的睫羽輕輕顫了顫。
小二東閃西避,穿越人海,將茶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客官,您的天山雪,慢用!”
“謝謝?!彼穆曇簦翊喝盏谝粔崎_封的花酒,蘊著蜜似的甜味,又輕又軟。傳進耳中,直叫人骨頭酥了半邊。
旁人的視線頓時飄了過來。
這樣一個獨身的女子,披著雪白的斗篷,氣質(zhì)矜貴如蘭。茶盞是溫潤白瓷,可被她的手指一襯,便顯得粗糙。細膩無暇的纖長手指,指甲像瑩潤的貝殼,泛著桃花蕊心的杏粉。
只一雙手,就叫人起了貪欲,小腹熱如火燒,更讓人想粗暴地撕開她的斗篷,一睹之下的絕世容顏。
樓下臨街忽然起了喧嘩,一個小小的沖突,幾個官兵將鬧事人擒拿。
有人皺眉:“南海在大夏最邊緣,素來是地方三不管地帶,這幾日海邊官兵怎么冒出這么多?”
“還不是琰王造反那事,反兵包圍了皇宮,事后清點妃嬪,唯獨漏了玉光公主?!?/p>
“呵,公主?她老子都被軟禁皇宮了,不過是個逃跑的階下囚而已。這玉光公主有大夏第一美人之稱,琰王捉她,保不準是為了什么……”
又是一陣唏噓,夾雜著一兩聲淫邪的笑聲。
……
“公主殿下?”
廖芙回過神來,一只屬于男人,修長有力的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她抬頭,對上了鈞川擔憂的眼神。
“方才那些人出言不遜,我已經(jīng)暗中替公主狠狠教訓過了?!?/p>
鈞川是皇宮里功夫最好的暗衛(wèi),曾經(jīng)侍奉廖芙的母后懿淑皇后。在逃離皇宮的路上,若沒有他保護,廖芙都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過多少次了。
長船即將入海,在離開客棧的登船路上,廖芙輕輕搖頭:“鈞川,他們說得沒錯,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別生氣?!?/p>
鈞川停下來,定定看了她片刻,在廖芙懷疑是不是自己臉上染了灰塵時,他才牽起她的手,將一只油紙袋放在她的掌心。
他輕聲說:“在我心里,公主永遠是公主,即便滄海桑田,也不會改變?!?/p>
廖芙打開油紙包,是幾只甜香精致的丹桂花糕,她杏眼微彎:“謝謝你,鈞川?!?/p>
少女眸光熠熠,仿佛一輪皎潔的月亮,鈞川心念微動,身側(cè)的手指蜷了又伸,終是微微移開了視線。
……
氣派的長船破浪入海,陣陣白沫從船底翻涌,海面上吹來的風鼓脹了巨大的船帆,遠天碧綠,一望無垠。
廖芙坐在窗邊,看著起伏的海水,船身行進穩(wěn)妥,沒有明顯的顛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