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過,不至于,就算她是花魁,況且你剛又說她是官……官妓,那代表她是身不由己的,她之前甚至可能是官家小姐,是因家族牽連入籍的,一個清官人,我娘不會……”
杜稹聽到這句話飛快的抬手打斷燕無傷“誰說木卿卿是清官人的?”
燕無傷愣住了,吶吶的說:“你什么意思?”
“兄弟!”杜稹拍了拍燕無傷因他一句話僵硬成石雕的肩膀,為了掐斷兄弟這個念想,杜稹也豁出去了,說完這句怕不是要打一架才能收場了,不過大概率也是他單方面挨打,但是作為兄弟,這些話該說還是得說。
“上京城平頭百姓姑且還能認為醉月樓花魁是個清官人,因為他們買不起,但是這些有頭有臉的達官顯貴們,哪家不知道木卿卿明碼標價的三千金一夜呢!”
嘆了口氣,為了讓兄弟徹底死心,杜稹接著說:“就說幾個我知道的吧,晉陽長公主之子溫平川豪擲萬金,拍下醉月樓花魁卿卿姑娘的初夜,這事在權(quán)貴之間不是秘密,還有那個什么上京城首富錢文財,也是木卿卿的入幕之賓,就連太子殿下都去過多次,不過留沒留宿這就不知道了。”
“所以,木卿卿根本不是清官人,她是貨真價實的花魁,你想想你替這樣一個女人贖身,之后安置了她,上京城會傳成什么樣子,你母親還怎么給你說親,你父親……哎……你父親的脾氣你也知道,而且這不只是讓將軍府蒙羞之事,太子殿下那邊你怎么也沒有資格要人的?!?/p>
燕無傷的臉色一瞬間灰敗下去了,惹怒三皇子府對他來說真不算什么,但是太子殿下就完全不同了,鎮(zhèn)國將軍府擁護正統(tǒng),太子殿下就是他未來要效忠的君,如果跟太子殿下有一點點齟齬,在他爹眼里,都會是天大的罪過。
而且……而且……木卿卿竟然不是清官人,她那么美好,她竟然已經(jīng)……燕無傷倒是沒覺得她臟什么的,他只是有點心疼,那樣花一樣的姑娘,卻已經(jīng)經(jīng)歷如此之多,而他遇見她的太晚……太晚了……
杜稹看著好友灰敗的臉色,整個人失魂落魄,心有不忍,“都怪我,我要是那天不帶你去醉月樓就好了?!?/p>
燕無傷回神,拍了拍杜稹肩頭安慰好友“不怪你,就算那天沒去,我也總會想辦法找到她的?!?/p>
燕無傷回望長街,把從心口蔓延上來的痛咽下去,輕聲說了句“對不起”不知道是說給自己的心,還是說給毫不知情的木卿卿聽。他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可能這輩子也不會說出口了“我為你贖身并不是想隨意安置你,我……想娶你做我的妻。”
還好他沒說出口,杜稹也不知道自家兄弟的真實想法,不然半夜他就會拿腰帶把自己吊死在燕無傷房間窗棱上,讓他體會體會被嚇死的感受。
燕無傷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鎮(zhèn)國將軍府百年榮耀,屹立鎮(zhèn)守國門,代代忠君,確實不能毀在他手上,這個千古罪人,燕無傷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