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完盛清月的葬禮,葉芷安情緒才緩和過來,同時意識到一件事,她不該只用惋惜和悲痛的態(tài)度看待盛清月的死亡。
盛清月這二十余年,被人輕賤過、傷害過、糟蹋過,也靠著自己努力踩上千千萬萬人夢寐以求的星光大道,得到足夠的尊重和榮譽。
人生爾爾,來這一遭,不算虧。
那一周里,還發(fā)生了另外兩件大事,全都和紀書臣有關(guān)。
收到盛清月訃告的第二天晚上,紀書臣又來了趟且停,興師問罪的架勢一端出,葉芷安就意識到接下來的那一幕不太好看。
“你昨晚把宋嫣半路丟下,一個人去了哪兒?”
紀潯也不著痕跡地掃了眼身側(cè)的姑娘,含糊道:“我要是提前知道您把我叫去是為了那事兒,別說半路,我壓根就不會去。”
葉芷安從這只言片語里推測出宋嫣的身份——紀書臣給紀潯也找的未婚妻備選。
比起難過,那會她心里更多的是意料之中的感概: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
紀書臣肌肉繃得僵硬,不再浪費口舌,遞給身旁的助手一個眼色。
紀潯也看在眼里,心領(lǐng)神會,“小姑娘在看,今天就不脫衣服了吧?!?/p>
紀書臣特地來且停搭這么一出秋后算賬的戲碼,想要給誰看一目了然,就算他讓葉芷安躲得遠遠的,估計也會被紀書臣的人帶回來。
穿著衣服接受懲戒,至少還能揀回些尊嚴。
紀書臣默許。
紀潯也湊到葉芷安耳邊說:“聽話,一會兒發(fā)生什么,都別上前阻攔?!?/p>
葉芷安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紀潯也三兩步走到紀書臣面前,跪了下去。
周遭嘈雜的聲音霎時像被過濾一般,她只能聽見戒條抽打的動靜和由此衍生出讓人頭暈?zāi)垦5奈宋寺暋?/p>
皮肉破綻,有血洇了出來,染透純白襯衫,看得她遍體生寒。
說沒有一點恐懼是假的,沖上前的那一刻,她條件反射閉上了眼睛,鈍痛感卻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她遲緩地睜開眼皮,看見紀潯也側(cè)過身,抻長的手臂死死攥住戒尺。
他聲音在笑,眼神再冷徹不過,“我說過的,你想怎么著都行,就是別干涉我的私生活,更別傷了她。”
看向葉芷安時,表情只剩下柔和,“昭昭小姐,這種時候,就別來當(dāng)我的英雄了?!?/p>
他舍不得。
葉芷安心里的海已經(jīng)泛濫成災(zāi),也鼻酸得想哭,眼睛卻一直干澀發(fā)疼,忍到給他上藥時,才傾瀉而出。
紀潯也邊給她抹眼淚邊溫聲細語哄著,最后掐了下她鼻尖,舊事重提:“剛才不是讓你站著別動,你跑過來替我擋什么?”
葉芷安逃避他的眼睛說:“我不想看著你繼續(xù)受傷?!?/p>
另外她也想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成為這世界上最能體會他生理痛楚的一個人。
這些紀潯也未嘗不知,他的心早就軟得不像話,“葉芷安,你傻不傻?”
“我傻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