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盛著醒酒湯,修羅丸慢步走到打瞌睡的大狗身前,單手端起醒酒湯,
斗牙又打了個哈欠。
“喝了吧,”修羅丸蹲在懶洋洋的連眼睛都懶得睜開的白犬前:“喝了就舒服些?!?/p>
“不是我酒量不行,”斗牙正色說道:“你來之前,我已經(jīng)喝了兩個多時辰了?!边@是酒鬼的自尊!
“嗯嗯,來,
”修羅丸敷衍地說道,
然后把醒酒湯往前推了推,
大狗犬首抬起來了一些,舔著喝了起來:“下次我陪你喝個痛快!”
“好兄弟。”斗牙舔干凈瓷碗,
打個響亮的酒嗝,
修羅丸在他身邊盤膝坐下,
斗牙閉上眼睛,說道:“這幾日在你這里過得快活,佳肴好酒,吃喝暢聊得痛快,只可惜……我離開西國已有半月了,再不回去……”
斗牙抬抬爪,比了個高度:“你可知西國的庶務(wù)堆積起來,這么高的公文,得一卷卷的看過,一張張的批閱,我的毛啊,一掉一大把?!倍费离S口說著:“我那夫人是西國之主,我和她也算是天作之合,但我怎么也沒想到,做這西國的大將,還得批閱文件!”
“大妖怪當(dāng)行風(fēng)雨中,作追蹤千里斬殺敵首之事,”斗牙氣惱地抱怨:“而不是坐在矮幾后面掉毛!”斗牙睜開眼,凝視修羅丸:“這種痛,你不懂。”
“不,”修羅丸嘆了口氣,聽著這話,他說道:“我懂?!?/p>
他的親爸媽,他的養(yǎng)父母,都比較喜歡坑死他批文件。
“哈?”斗牙一愣:“也是,你們在神無月也是要做文書之事的。”修羅丸聽著斗牙的話,也沒有解釋,他有著那般震懾靈魂的靈壓,任何生靈見著他都會覺得他是神明。
修羅丸摸了摸元珠,珠子里放著凌月命人烘烤的肉干零嘴,他隨意捻了一塊送入嘴里,肉質(zhì)堅硬,醇香又可磨牙,斗牙懶洋洋嗅了嗅,說著:“這味道,倒像是凌月侍女的手藝,”斗牙爪子一扒拉,說道:“好兄弟,來一片?!?/p>
斗牙嚼著肉干,問道:“四楓院啊,你接下來有什么安排嗎?可愿意跟著為兄去我那西國走一遭,為兄也不至于一只狗在殿里掉毛?!?/p>
修羅丸又送了片烘干豬肉到斗牙嘴邊,大狗舌頭一卷送進(jìn)了嘴里,修羅丸說道:“好,索性我也無事要做?!?/p>
如今他們都知道羽衣狐隱于平安京,蟒頭蠻身后的那個尊主也和平安京有諸多關(guān)系,只是,現(xiàn)在半點線索也無,就算有什么事情是他生來的責(zé)任,也得自家狐貍和大外甥調(diào)查出線索才得以推進(jìn)。
陽光照在白犬的毛皮上,絨毛曬得蓬松柔軟,左一口肉干,右一盤甜點,倒也是舒服至極的下午。
倏忽,斗牙黑鼻頭翕動了一下,他眼珠子一轉(zhuǎn),犬首一動看向庭院,修羅丸一怔,轉(zhuǎn)頭順著斗牙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只烏鴉“嘎嘎”的朝著庭院飛了過來,斗牙睜目嗅了嗅,重重地嘆了口氣:“我一個家臣來了?!?/p>
夫人的使者來了!
眼瞧著烏鴉越飛越近,修羅丸也嗅到了一點很淺很淺的小妖怪的氣味,“大將!大將!”接著,一個拇指大的妖怪從烏鴉背上跳了下來,一邊大叫著一邊落在了斗牙的鼻頭上,三雙手抱緊了白犬的黑鼻頭,像針頭一樣的尖嘴戳進(jìn)了白犬的黑鼻頭里,滿滿地吸了一口。
修羅丸這才看清,這是個跳蚤妖怪。
“啪嘰”跳蚤妖怪被拍成了一張紙片,飄忽忽地落到了地上,然后像充氣的氣球一樣恢復(fù)了原狀,“大將,冥加真的是花費了九牛二五之力才找到您?。 壁ぜ涌聪蛐蘖_丸,小跳蚤從修羅丸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力量,他問道:“這位大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