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去后,盛愿就急忙把那個簪子小心翼翼收好,她想過了,等籍契落了戶就出府,或是等從春日宴上回去,她就請求主母將她放在莊子里干些粗苯的活,只有這樣才能不傷害大少爺?shù)耐瑫r拒絕做那個什勞子姨娘。
想起這個盛愿又忍不住唏噓,送她來的那晚申譽叮囑的就是讓她一定要爭取留下來做個姨娘,從此就能衣食無憂了。她不知道做姨娘究竟算怎樣的厲害,但她知曉,謝家給大少爺要的是個清清白白的人。
而她如今已然不是了。
謝云霆只聽見盛愿說要把大哥送的東西還回去,面具后原本繃緊的面色頓時柔和了不少,伸手從一旁攤子上的花上折下一枝簪在了她的耳鬢,她原本就白,瑩潤的皮膚在燭光下發(fā)著淡淡的柔光,一時間竟然讓人分不清是花增加了幾分嬌媚,還是人原本就是蒙塵的明珠,稍稍點撥就足夠光彩照人,謝云霆眼眸微暗勾起了一團意味深長。
“二少爺?”
微微懵懂的人眼波流轉(zhuǎn)間如沾了水的葡萄,修長的脖頸喉嚨滾動強忍住吻她的心思,抬手將面具替她帶好后,謝云霆伸手遮住了她的眼。
彎下腰靜靜將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
深深突出一口氣。
突如其來的黑暗嚇了盛愿一跳。
片刻后遮住她的手才松開。
有了面具,兩人大搖大擺四處玩鬧,便沒了顧忌。
一路上盛愿得手就沒空過,只要她目光落在一處攤子上頓住,謝云霆便會去買回來一份吃食。
粘米糕,甄糕,麻花,肉干,就連糖葫蘆都吃了兩串不同的,可不管她抗議,謝云霆還是只要見到新鮮有趣的就會拉著她去湊熱鬧。
“二少爺,您去過揚州?”
“怎么這么問,是你想起什么了?還是想家了?”謝云霆不動聲色側(cè)過頭,靜候著她的回答。
不知名的情緒在眼底涌動熱切。
盛愿搖了搖頭,她只是吃著東西突然想起白日謝云笙說的話,又看著周圍仿的揚州景致明顯最用心,隨口一問。
“奴婢只是好奇您去過那兒,也沒有想法,揚州給奴婢留下的快活的記憶實在太少了?!?/p>
“是去過,沒什么特別的記憶?!?/p>
他輕描淡寫就終止了這個話題大有敷衍的意味,可吐出的字語調(diào)又輕又慢,似乎怕驚碎了什么。
盛愿還是來了以后
原本是她的
盛愿摘下面具才后知后覺,她根本不用逃。
她得了大少爺?shù)拿羁梢猿鰜硗娴?,只是一聽到謝云笙找過來,下意識心虛的逃開,但都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自然不能再找回去。
悄悄回到住處。
剛將帶回來的東西放好沒多久,就聽見外面?zhèn)鱽硇[聲。
掀開簾子,迎面謝云笙和謝云霆并列而行正往回走,一個謙潤如玉一個妖冶玩世不恭不分伯仲。
盛愿唇角露出了笑,快步迎上去,剛要行禮突然一抹亮麗的女聲突兀的打斷,一道人影從兩人身后跟著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