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盛愿連連擺手,以為到了這時候他還在戲弄自己,旁人不知道,謝云霆又不是不知她的本領(lǐng),連當(dāng)初的水祭舞若沒他都撐不下來:“我不過是個丫鬟,最多會唱戲,能做什么?”
咔嚓一聲。
杯子落下。
謝云霆點頭,眉宇間露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奪目:“要的,就是你要唱一出好戲?!?/p>
戲
馬車?yán)飩鞒錾倥母杪暋?/p>
輕柔如泉水,婉轉(zhuǎn)如黃鸝,念著揚州村落里的鄉(xiāng)音,唱的是年關(guān)時每家用來祈福的詞,這嗓音不含任何雜質(zhì),干凈的讓人一聽渾身都如同被洗滌過一樣。
原本還哀求磕頭的百姓漸漸停下動作,仔細(xì)聽著少女吟唱的曲調(diào)。
不知不覺流出淚來。
等周圍都安靜后,馬車簾子從里頭被挑開。
從里頭走出來一位衣著素色,蒙著面的女子,眼眸如春日的春水溫柔,又如夏日的蓮花不染,有秋日菊花的高潔又好似看到冬日里的傲骨寒梅。
明明還是剛才被人從車窗匆匆一瞥的美人,這一會就像從他們手里的神女圖里走出來一樣,讓人不敢隨意注視,唯恐唐突了。
“爾等所愿,皆記于心。今日帶著天子圣諭特來賜福爾等,爾等這般行徑,豈不是自己將這天恩拒之門外?”
明明語調(diào)淡淡,偏說的這些百姓一個個都理虧,又覺得這話云里霧里,不得其解。
互相推搡起來,這會子才如夢初醒發(fā)覺他們擋住了路。
可還是沒一個人挪出路來,生怕露出空隙,馬車?yán)锏呐木蜁脵C(jī)騰云駕霧離開這兒。
其他人不懂這些災(zāi)民的心思,被盛愿收留的這些流民卻一眼看破。
趙大爺?shù)皖^和身旁的人耳語了幾句,那幾個漢子立刻心領(lǐng)神會,或蹲,或跪,將他抬起來,轉(zhuǎn)著圈盡可能讓所有百姓都能看清他的模樣。
“散開,快散開。女夷大人心懷悲憫,連我們這樣無根無家的人都留在身旁,你們有什么可怕的?不迎著女夷進(jìn)城,你們吃什么?用什么?還要將人趕回去不成?”
盛愿手里捏著決,不管這些人說什么,始終如一的表情,眉眼也抬也不抬。
衣裙無風(fēng)擺動,好似下一刻當(dāng)真就要迎風(fēng)而去。
可這些百姓躊躇著忍不住回頭看向驢車上的城主。
揚州城主頭也不抬,手里的煙槍敲的砰砰作響。激的這些人又重新垂下頭。
“娘,娘,我娘死了?!?/p>
人群里突然爆發(fā)出一個男孩的哭聲,瘦弱的小人抱著昏迷的婦人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