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遠有時帶江重意去見好友,要求江重意穿得保守些。
他畢竟年紀不小,不愛同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暢談人生,自然親近不起來。他所結(jié)識的都是些上了點年紀,大了江重意十幾歲的人。不論那些人私下如何,對于他們來說,江重意是個懂了事的該叫他們叔叔的孩子。葉紹遠自認古板,在長輩面前,應有個小輩的乖巧。
江重意欣然同意。她不喜歡露xiong露屁股,偶爾討個新鮮,在葉紹遠面前穿穿而已,尋常還是穿些布料多的衣服。葉紹遠的要求不難辦,她無需苦惱。
可葉紹遠執(zhí)拗地認為都是因為他,江重意被迫限制了自由。這不是一位丈夫該做的。他愈發(fā)愧對江重意。
他對江重意的尊敬和優(yōu)待,被江重意扯了個理由:灑灑水,不痛不癢地換得情人歡心,何以不為。說服了自己之后,江重意又疑惑了:葉紹遠遙遙偷看她時,似乎是憂傷的。原因太多,江重意索性拋出腦袋,總歸她是快樂的。
因此,江重意更困惑葉紹遠的問句和害怕。
在與葉紹遠確定關(guān)系后,江重意愈發(fā)順心。期間,過往的不快反反復復跳出,糾纏江重意。江重意一次又一次地因為他們而揪心。但時間長了,次數(shù)多了,江重意也就習慣了。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難受了,反而擔憂起葉紹遠是因自己而想入非非。
江重意把手小心地抽出來,握住葉紹遠放在被子外的手,說:“我很幸福,和你呆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分秒,我都無比快樂。我之前的二十年里都是痛苦,我原以為我會麻木地潦草地過完一生,在我自暴自棄的時候,遇到了你。”
江重意的聲音輕柔,似在說睡前故事般溫暖。
葉紹遠回握。
他不相信。雖然江重意的話語不似作假,但他依舊不相信。江重意的失眠,她的謹慎,她的淡漠,哪里是怡然的表現(xiàn)。話是不可全信的,聽聽就好。
江重意說:“我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感受到快樂,或許匆匆結(jié)婚,繼續(xù)勞累,或者當個家庭主婦,甚至遭受辱罵和家暴。現(xiàn)在的生活,如果沒有遇見你,對于我來說都是奢想,白日做夢。
“你對我好,給了我錢,給了我尊嚴,給了我婚姻和家庭,還不給我壓力。你就是我的白馬王子啊。我怎么會討厭你呢?!?/p>
這些不是葉紹遠想要的答案。江重意沒有避重就輕地回答,她只是不懂得葉紹遠的恐慌。
葉紹遠問:“你愛我嗎?”
“我愛你?!苯匾鉀]有什么猶豫,說道。
葉紹遠困倦地眨了下眼睛,說:“我害怕,可以每天都和我說你愛我嗎?”
“好啊,但要是我有一天忘記了,你千萬不能罵我?!苯匾忾_玩笑道。
江重意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味道,清香,葉紹遠描述不出來是哪一種香味,但與江重意待一起,葉紹遠難得舒暢。他愛和江重意坐在一起,書香里、花草樹香里,獨屬于江重意的那股香更加突出,惹得葉紹遠癡迷。
但同時,不安揮之不去。江重意不理解他,不能與他有同樣的感受。而他也不能感受到江重意的痛苦。他們同床各做夢,哪里會睡得安慰。
“怎么會呢?!比~紹遠說,“躺了那么久,困了吧,快別說話了,閉上眼睡覺吧。”
聽著催促,江重意答好。她抽回手,用松軟的被子包起自己,閉眼入睡。
葉紹遠的心中空落落。他安靜著,過了許久。